這一次是來自關內黃巢本部的封賞使者劉塘;他不但臨時起意突襲了朝廷使者的官船,還帶來關於八月初五那天,黃巢已經在長安登基建元的消息。
但是比另一條曆史上進城才九日就倉促登基的草台朝廷,這詞尚且要晚上好些日子,因此在相應的人力物力也更加準備充分一些。而一些具體的細節也隨之發生了變化。
首先是庚寅(八月初一)日,作為讓部分前朝元老舊臣出山接受任命的代價,黃巢下令將留在長安的唐朝宗室,一個不剩全部流放到東都去圈禁起來,而不是另一條曆史線上那般全部殺掉,血祭新朝。
辛卯(初二日),黃巢方才帶領操練過的儀仗,正式入居經過封存、檢查和初步清理的禁宮。又親手在黑色絲織物上作朱鳥畫,以為新朝旗號的統一式樣。
壬辰(初五日),在大內編排好儀軌和旗仗的黃巢正式稱帝,在含元殿即皇帝位,作天子禮服而接受各方朝拜,敲響數百隻戰鼓替代傳統的鐘鼎金石之樂,作為登基之禮。
隨後就登上丹鳳樓,麵對彙聚而來的百姓軍民頒下赦書:定國號為大齊,改年號為金統。並當眾宣布賜食百姓而在街頭而歡宴三天。
隔日又四下頒下板書和露布,宣稱當朝年號明是“唐”字去“”而留“廣”,“廣”字加“黃”字為“廣”,再將日、月合並為“明”字,指的是黃家日月,認為這正是自己將當皇帝的符瑞和祥兆。
到了第三天,黃巢又發布命令,凡舊朝在京三品以上官員除個彆人外全部停任,四品以下官員保留官位如故。
但是需要前往皇城的尚書省趙璋處,重新更換告身與印信,並接受相應軍府所屬複核;於是一時間彙聚在左右銀台門外的朱紫冠帶,晝夜往來絡繹不絕。
同時冊立其夫人曹氏為皇後,夫人劉氏為惠妃;兩個幼子為嗣寧王和嗣蜀王。又敕封其他嬪妃之屬數十人,其中不乏高門大姓之女或是宗室女眷,甚至連已經出家的練師(道姑)和在嫁婦人都有。
任命尚讓為太尉兼中書令,趙璋為太師兼侍中,李俊儒為中書右仆射,崔璆、王鐸並為同平章事;號稱政事堂五相,以尚讓為首總領其事。
鄭漢璋為禦史中丞,費傳古、龐師古為左右樞密使,劉鶯、李儔、黃諤、黃睿、尚儒為各部尚書,黃瑞為京兆尹,李讜、許建、朱實、劉塘為鹽鐵轉運戶口色役軍供諸使。
其餘黃皓、黃存、李翔、彭攢、季逵,白日升為諸衛大將軍、四麵遊奕使;方特為諫議大夫,張直方為檢校尚書左仆射,馬祥為右散騎常侍,林言為觀軍容使。
其中像是周淮安比較關注的朱老三,也得到了左衛將軍同都畿(東都)北麵防禦使、河陽(南關)鎮防的任命。
又任命太常博士沈雲翔、高知升,裴渥等十數人為翰林學士、侍禦、承製。其他留京被俘的崔沆、東都投獻的劉允章等人,分彆留任為尚書左右丞等等。
就連原本少部分看守山陵的宦官,比如神道使仇廣深,造作當押使梁守金、橋道監押使孫承榮、彭武吉等等;因為及時獻迎頭靠的緣故,也被引入了殿中監、宮台省、內侍監而各有司職。
另有時任宰相的豆盧緣、原宰相左仆射劉鄴、太子少師裴諗、禦史中丞趙蒙、刑部侍郎李溥、原宰相於琮等人,堅持不受新朝官職,而受到禁閉和牢獄中的拷打和折辱(但是並未像曆史上有機會出逃不果,而觸怒黃巢就此丟掉了性命)。
可以說,除了諸如將作監鄭綦、庫部郎中鄭亻係等人堅持不向賊軍稱臣,而在登基當日率領全家自縊而死。長安城中就在沒有更多的殺戮和死傷了。
而作為一個曆史當中的亂入者,周淮安同樣也得到了自己濃墨重彩的一筆;
太子少傅,冠軍大將軍,左右金吾衛統軍,北邙(縣)公,南平大都護、檢校門下侍郎、宗正少卿、金紫光祿大夫,上護軍使,荊州牧;西南各路都統。
比起朝廷開出的那些條件來,除了沒有直接封王之外;看起來是極儘榮寵之能,簡直就是一次不要錢的頭銜大批發。
尤其是其中不知道誰人給出的主意,還直接(慷他人之慨式的)給了南海、桂陽、龍陽三個縣的全部戶口,作為根本食邑所在。
而曹小娘子曹紅藥兒,同樣也得到了追認和加封;一個四平八穩的福德公主是沒得跑了,然後賜開府儀同三司,同樣以為洪州的宜豐、康樂兩個縣為食邑。
其他的封賞名目和頭銜毋庸贅言,比較讓人意外的是,那位養母大曹夫人如今的大齊曹皇後,派人押送了十幾箱來自大內的珍寶器物過來;算是私下補上的嫁妝和心意。
當然了目前以北方義軍從淮南、河南到關內,能夠保持控製力的地盤和外圍影響,拉長到千餘裡的大致區域來估算,這已經算是相當不錯的心意了。
當然了,周淮安也並沒有公然接受下來,而是以對方在自己治下擅殺使者為由避而不見;隻是讓曹小娘子出麵領受了相應的結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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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蜀中最為繁華的(成都)錦官城外,惠陵東麵的武侯祠附近。
一座跨水潺潺的精美亭台之中,形容消瘦而表情憂鬱臉色蒼白的唐僖宗李寰,也心不在焉的打量著亭下燦爛繽紛而泄的流花逝水。
就連站在不遠處那些正當是浣紗洗帛而禁不住搔首弄姿,哪怕身穿民家布裙也難掩風情流露的所謂水邊“士女”,都無法打動和觸及道他的目光範圍了。
他剛剛完成了一係列安定天下和人心的舉措,並重組了臨時行在和小朝廷的構架。比如改乾符八年為中和元年,下詔大赦天下罪囚。
任命一同出奔的兵部侍郎、暫署度支使韋昭度以本官署理同平章事。任命翰林學士承旨、尚書戶部侍郎,知製誥蕭遘為兵部侍郎,充任諸道鹽鐵轉運使;以本官任同平章事,
啟用被貶斥的觀軍容使西門思恭,擔任天下行營兵馬都監押;又以中書侍郎、平章政事、諸道鹽鐵轉運使韋昭度擔任供軍使。
委任帶著部曲前來追隨的周寶為左神武大將軍,行在左右護軍使。隨即又向全國發布討賊和勤王的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