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紅旗捲日鏖水戰(中(1 / 2)

唐殘 貓疲 5885 字 2024-04-17

逐漸暗淡下來的天色當中,大江之中猶自酣戰未止而煙火四起。

“不準逃,不要跑。。停下來。。”

浙西水軍討擊使兼丹陽軍使李寶振,站在自己坐船上聲嘶力竭的叫喊著,卻無法阻止自己部下的一片潰敗之勢。

就像是之前曾經發生過得曆史重演一般的,這些帆纜已經變得的百孔千瘡或是漿斷擼折,渾身破破爛爛或是猶自燃燒著煙火的官軍戰船,毫不猶豫的衝過他坐船為中心,所聚攏起來諸多戰船的周圍水麵,卻是不理不會來自中軍的任何號令,頭也不回的逃竄而去。

之前官軍追擊殘賊的水軍左鋒,已經莫名的敗退下來了;而掉過頭來前往迎擊和阻截的右鋒,亦是難擋潰亡之勢而在與那些新出現的敵船麵前,亦是紛紛的起火或是翻覆下來。但是好歹為他所在的中陣爭取到了些許,倉促劃槳、升帆,調整陣勢而聚攏起來的緩衝之機;

然而這時候他卻是有些暗自後悔起來,之前竟然在近岸襲擊那些草賊陣營之時,把船上攜來的炮石、火炭和箭矢義軍用的七七八八,而隻剩下一些近戰用的拍杆,撞頭和跳舷接敵的甲兵爾。現在又是逆流的下風所在,就連憑借船身堅固進行的蓄勢衝撞手段,也被削弱了許多。

“吹響螺號,全力劃槳靠上去,和彼輩撞在一處,我們的船更硬更堅實。。可占上風否”

“傳令各船護兵隊開始披甲上弩,準備跳舷接敵。。”

這時候,李寶振再次聽到了來自距離更近的隱隱雷聲;然後他也終於看清楚了那些從江上彌漫的煙火籠罩下,順水燃燒燃燒的官船殘骸裡衝出來的敵船模樣了。

那是一艘艘用擋板和大牌給將舷乾遮護起來,而除了聳立的硬片風帆和劃槳之外,就看不清甲板上內裡情形的怪異戰船;但是從形製上看依稀還是荊楚之地慣用尖頭圓尾的江平扁船模樣。顯然是來自上遊的草賊援軍所在。

但是李寶振反而放心下來一些,既然是他所知的荊楚江船式樣,那就意味著相應對付的手段和經驗所在。至少這些民間所造的江船,在堅固耐用之上是萬萬無法與自己麾下這些,擅長往來江口和近海之間的製式戰船相提並論的。

然而,對敵又是憑借什麼才擊敗了自己麾下水師的左右兩鋒麼;身為這次帶出來的丹陽水師主力,左右兩鋒各有艨艟、鬥艦、走軻、江艇等大小戰船上百條,操船和水戰的士卒動輒以兩、三千計;

就算是早早用儘了船上的炮石箭矢,斷然在近戰接舷當中也不會輕易潰敗的;難道對方僅僅是靠那些看起來能夠防箭和塗滿泥漿阻燃的擋板麼。想到這裡,他心中愈發的警惕和焦灼起來,而看著那些被迎麵射的星星點點滿是火箭的敵船,就這麼去勢不減的對圍繞著自己的戰船迎頭衝撞過來。

霎那間沉悶無比的蓬蓬撞擊聲炸響在了李寶振坐船的不遠處,卻是當場首當其衝有幾艘官船被橫身撞了個正著。頓時在撞擊處迸濺飛射出無數的碎片和摧折的船槳來,又將那些就近聚集在船幫上的官兵,給淒厲慘聲的打倒、貫穿了一地。

然而那些敵船的擋板之後卻沒有下一步殺出來的動靜,反而是讓餘下鼓起血勇乘勢衝上去的官兵攀附住了,而揮舞著刀斧一邊攀爬著一邊鑿擊砍劈起來。而更多的箭矢攢射過去,裝滿燒炭的火甕也被抬出了船艙。

這時候,交接的敵船之上卻是突然出現了星火點點,而拋落在了攀如蟻附的官軍之中,霎那間就聽得類似雷鳴的轟聲接連響起,自甲板和舷乾上迸濺而起又卷帶著大蓬火光的煙團,霎那間就籠罩了這些赤膊或是披甲向前的官軍士卒。

待到煙團重新被江風吹散之後,接敵之處的甲板之上義軍是躺了一地橫七豎八,血肉淋漓的官軍屍體和傷員了;就連抬著火炭大甕的官兵士卒,也被卷帶了進去而慘叫著跌滾在地上;而將火甕都給摔滾進了抬出來的艙口中,幾息之間翻倒潑灑而出的炭火,就引燃了內倉而升騰起肉眼可見的大團火舌來。

而這也隻是幾刻之間所發生的事態,就有更多的敵船衝進了這些官軍船團之中,而不斷用接舷撞擊和拋投而出的火光和炸裂聲,將這些官船給籠罩在煙團和點燃的火光之中。而投擲的火器也變成了許多裝在罐中,碎裂開來就會到處流淌和引燃起來的猛火油脂。

然後每當這些戰船上的官軍,想要揮動那些拍杆,轉柱、樁頭之類的器械進行反擊,就會被這些投擲的火器所集擊,而慘叫連天的當即從甲板上潰散開來。偶然之間又會有沉悶的雷鳴聲響起,然後正在接戰的官船就會突然開始傾覆和緩緩的沉沒下去。

“鳴金、快快鳴金,全力劃槳推開敵船,不要在讓其靠過來了。。下令外圍各船速速自行脫離接敵,重整再戰啊。。”

眼見到這一幕的李寶振已經滿心沉落了下去,而對著左右竭儘全力怒吼道。

然後,他就見站在桅杆吊鬥裡的瞭望手兼傳訊士卒,再度被遠遠的流矢射中了好幾隻,一聲不吭的跌墜下來摔在甲板上濺開一地的血花。

而一艘體型隻比他坐船稍小一些,舷牆和護板已然變得殘缺不全的敵船,亦是一邊對外放箭和投火,一邊緩緩的側身向著他所在的坐船斜撞過來。李寶振不僅又驚又怒的抽刀,身先士卒的向前大喊道:

“有我無敵,隨某殺儘這些賊子啊。。”

“殺賊。。殺賊。。”

“護從軍使,追隨殺賊去也。。”

隨著左右一片激昂士氣的吼叫聲,從倉中和甲板上湧出許多頂盔摜甲的官兵來,就像是一股奔湧的怒潮撲卷向了即將界限而來的敵船,又紛紛張弓發箭如雨的密密咂咂釘落在對方的船邊和甲板。

而在這時,這艘滿是煙熏火燎而變得殘缺不全,傷痕累累的敵船甲板上,突然有幾大團火光競相從缺口處迸濺而出;霎那間這些聚攏在一起的精銳甲兵,就像是無形的巨力猛擊在了其中,又血肉紛飛的仰麵搗爛開來;而後麵的人則像是被烈風刮倒的稻禾一般,紛紛變得血肉淋漓掀翻、撲滾在了甲板之上。

而被簇擁在其中的李寶振更是被身前的人給推倒掀翻在地,又當場重重堆積擠壓的昏死過去。這時候,這艘敵軍大船上才響起尖銳的哨子聲,而隨著撞擊在一起的跌宕和巨震,一鼓作氣的紛紛攀爬和跳投到了,這艘最大最為色彩鮮明的官軍坐船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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