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江西道潭州的西南方向,鄰接袁州州治宜春縣境內的一處山中草廬前,已經被手持鎖鏈、鐵尺、稍棍和樸頭槍的圍了個水泄不通,然後就爆發出一片叫喊聲來。
“抓住這廝了。。”
而作為個中主人的僧人虛中,也是懵然的看著突然暴起破門而入,將自己圍起來而套上枷鎖拖出來的公人;他原本與友人齊己、顧棲蟾避遊山林之間十數載,近年才回到家鄉附近結廬而居;怎麼就會突然遭了這場無妄之災呢。
然後才見一個青衣的官人走到他麵前,攤開一張黃紙榜告義正言辭的道:
“奉聖諭追拿犯亂國朝之逆賊,嶺外妖僧虛氏淵玄者的一應乾係人等。。死活勿論,見輒給賞。。”
“這這,這又是怎麼一回事情啊。。”
而僧人虛中卻是愈加不明所以起來了。
“貴官還請明鑒,我乃方外之人在地修行多年而略有微名爾,怎敢與朝廷要犯有所牽涉啊。。”
“還敢巧言令色的強辯,真是死不悔改之輩呢。。”
這名官人卻是尤為不耐踹了他一腳,而滾倒在地上頓時將素白的僧袍沾上了許多汙泥。。
“這妖僧與你同出自空門,且都是虛字一輩的師承法號,竟敢說毫無關係麼。。更兼你前年突然就雲遊歸來,而正是草賊肆虐荊湖之時,怕不是潛隱與地方欲以為之呼應呢。。”
“若不是新來的縣尊明察秋毫,發現了你這個狼子野心的潛隱之徒,隻要是要如嶺外故事一般的地方局麵糜爛了。。”
說到這裡他再度狠狠幾個巴掌,將被夾著爬起來欲做開口求饒和辯解的虛中,又給耳光響亮的抽打的滿臉青腫而口齒含糊在不能言語,才厲聲道。
“來人,把這賊禿給我塞了嘴,不要再讓他的妖言惑眾更多了。。”
“也合該我等有這番際遇,居然在治內還藏了個朝廷要犯的淵源和乾係啊。。”
忙完這些待到壓上囚車之後,青衣官人才笑容滿麵而難掩得色的對著左右道。
“眼下咱們的富貴前程,就所係這賊禿一身了,兒郎們可要好生看好了。。明府那邊可是要親自校驗的啊。”
“都打起精神來全副戒備,這廝可是當世小有聞名的詩僧啊。。這些日子怕是在地方蠱惑了不少無知愚民,在解運縣上途中萬萬不可出上絲毫差池的。。”
“若有人敢於阻擋或是位置求請,那一定是反賊派來拖延時間的同黨,須得痛下狠手個個都要格殺勿論。。”
“諾。。”
一片士氣高振的轟喊聲中,被五花大綁倒按在囚車裡的虛中,卻是欲哭無淚的連禱求佛祖都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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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長江北岸,一麵募兵的義軍旗幟之下,
“你們都聽好了,入了咱的營門,就是咱義軍的人了,切莫不可在三心兩意的彆有想念了。。”
已經是一名義軍隊正,而身披半截褐色釘皮甲而頭戴素白夾耳帽的前官軍小校蘇拉,亦是意氣風發而口若懸河在一群本地聚附而來,明顯才吃了幾天飽飯猶自麵有菜色的新卒麵前,大聲誇誇其談道。
“如今北邊的朝廷宿州刺史劉漢宏,已經向大將軍府請降而易幟為橫波軍,現在也算是咋們的人了了。。”
“所以,這一回打廬州怕又是十拿九穩了。。你們就儘管把心思放到肚子裡。。”
“我這一路過來攻城略地何止數十州縣呢,還未見過義軍攻打不了的城池呢。。”
“所以你們這番跟了我是有福了,明個兒隨我下城之後,少不了頓頓吃肉管夠管飽呢。。”
“須知曉,我可是人稱幸運的蘇拉呢,這一路過來多少刀槍箭雨都未嘗傷得我分毫。。”
說道這裡他不由有些遺憾的癟癟嘴,隻可惜那位一貫很照顧他的趙子日趙大哥,卻是另有前程和際遇;正因為他傷好之後,幾次三番把功勞和斬獲都讓給了自己,這才得以升任為這隻新擴充的彆部義軍一名隊正。
如今隨著外出哨糧和傍附(裹挾人口和募兵)卻是與之分道揚鑣了,現在想起來還真有些舍不得呢。據說他已經隨著另一隻人馬去打信州了。
“你們看,江上便是我義軍的水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