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餐,陳洛如將陳漾和禮禮送上車。
車子開走後,她下意識地往對麵那棟彆墅一瞥,卻見霍崇堯站在二層的落地窗前居高臨下地俯瞰著這一切。
他注意到陳洛如看見了他,於是轉身離開了。
看樣子,還是賊心不死啊。
禮禮被送到了夏令營的基地,這是北京的一所國際學校。
校園修得很漂亮,風景也很好,可是母子倆卻無暇欣賞。
陳漾叮囑道:“一會兒見了老師要主動問好,要懂禮貌,和其他小朋友要好好相處,知道了嗎?”
禮禮:“知道了。”
陳漾把禮禮送到教室,裡麵已經坐著些小朋友了。
還有一些家長剛把孩子送來,有些是媽媽送來的,有些是爸爸送來的,還有些一家三口都到場了。
“老師,我和孩子爸爸平時都很忙。我們自己開公司的,事情很多,平時沒什麼時間陪孩子。這些天辛苦老師了。”
“老師我家孩子性格不太愛說話,麻煩多關照著些。”
“我家孩子平時愛看英文書,鋼琴也練了幾個月,還會打乒乓球……”
講桌邊圍了一堆家長七嘴八舌地跟老師說著話。
話題的主旨內容無外乎是三個,一是我們家長很牛逼,二是我們孩子很牛逼,三是老師得對我們孩子“特彆照顧”。
陳漾的心倒是很大,她對培養兒子這件事沒有這些家長那麼焦慮。
況且她很忙,她還得急著去公司開會,沒那麼多閒工夫和老師聊天。
於是她帶著禮禮和老師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禮禮坐在桌子邊,兩隻小腳晃呀晃。
等了快一個小時,這些家長總算陸陸續續走了,老師正式開始組織這些小朋友活動。
第一個活動就是“破冰”,這些孩子要互相做自我介紹——還得是英文的。
這裡的孩子大的六七歲,小的才四五歲,英文水平卻都堪比母語。
家長圈有句話叫,六歲的孩子英語詞彙量一千在美國肯定夠用,但在北京那就不夠用了。
這些家長為了讓孩子能上個好小學,從此一路上個好中學、好高中、好大學,打他們從娘胎裡出生那天就開始了對孩子的教育——就這還遲了呢,有條件的人家都是從胎教開始的。
這個自我介紹的環節也是為了讓老師摸清楚這些孩子的背景,爸媽越厲害,自然要多多照顧。
彆看大家都是交了不菲的學費,輕輕鬆鬆交學費和省吃儉用送孩子來上夏令營,在老師這裡還是有本質區彆的。
一個梳著利落馬尾辮的小女孩走上前去,向大家做自我介紹。
“大家早上好,我的中文名字叫柯雪梨,我的英文名字叫sherry,我今年六歲半了。我來自北京,我的爸爸是xx公司總經理,我的媽媽是xx大學教授,我家還養了一隻寵物狗,名叫bobby。我平時喜歡彈鋼琴、學英語、遊泳和騎馬。我的爸爸媽媽非常愛我,我有一個幸福的家庭。我想和大家交朋友,謝謝!”
用英文做自我介紹倒是難不倒禮禮,可是這個叫柯雪梨的女孩開口之後,禮禮怯了。
接著第二個孩子、第三個孩子上台之後,無一例外都是這樣的標準自我介紹模板,爸爸媽媽和孩子,幸福的一家三口。
好不容易遇到一個父母離異的小女孩,人家說的也是“雖然我的爸爸媽媽不住在一起,但是他們周末都會來陪我玩”。
禮禮心想,原來人家都有爸爸啊……
終於輪到禮禮上台,他萬分不情願地邁上前去,開始說話。
“大家好,我叫陳斯禮,來自廣東。我的媽媽很能乾,我的祖父母很慈祥,我還有一個漂亮的小姨……”
彆人的描述都是儘可能地給家裡人加上各種各樣的title,隻有禮禮這麼單純的孩子會用這些字眼兒來形容自己的家人。
禮禮觀察著同學們的反應,他們似乎並沒有發現他沒有爸爸的事情。
禮禮長舒一口氣,回到座位上。
小孩兒發現不了,不代表老師發現不了。
一般的家庭都是爸爸比媽媽厲害,所以老師會著重聽孩子爸爸是乾什麼的。
可這個孩子卻閉口不提爸爸的事兒,也是稀奇。
老師把名冊拿來一翻,找到禮禮的名字和報名簡曆。
這簡曆上的家庭信息欄隻寫了他媽媽一個人,他媽媽叫陳漾,是嶺盛置業的總經理。
雖說嶺盛也是大企業,但在座的好多小朋友父母都是公司高管,這在老師眼裡看來是普通的家境——隻是相對於同班的學生而言,絕不代表全國水平。
禮禮跟媽媽姓,說明他父母應當是離了婚。
可即使離婚了,禮禮也不至於對父親閉口不提啊。
老師覺得奇怪,下課後就找禮禮問問情況。
如果真是單親家庭的小孩,那在教育上確實得稍微注意一下。
不是說單親家庭養不出優秀的小孩,隻是相較於正常的雙親家庭,單親家庭的缺憾要用更多東西來彌補才可以。
“禮禮呀,你爸爸是做什麼的?”老師問。
禮禮一驚,這……他怎麼知道呢?
他昨天才知道他爸爸是什麼人,可他爸爸是做什麼的,他哪裡知道呀。
“我爸爸他……”禮禮卡殼了很久,說道,“我也不知道,他不和媽媽一起生活。”
“哦,這樣啊。”老師沒有多問,她隻當這是一個普通單親家庭的小孩。
隨著現在事業型女強人越來越多,很多女人選擇自己一人養孩子,比如說去精子庫挑一個質量優良的精子。
反正好多中國男人結婚以後就是甩手掌櫃,什麼都不管,嫁了老公也是喪偶式育兒,何必呢?
因為這個小插曲,禮禮一整天都興致不高。
到了下午五點,陸陸續續有家長來接孩子回家。
禮禮坐在椅子上等陳漾,可陳漾卻打了個電話給老師說她現在有些急事要處理,會安排彆的人去接禮禮回家。
老師掛了電話之後便將這件事告訴給禮禮,讓他多等一會兒。
禮禮“嗯”了一聲,趴在桌上看著窗外的晚霞。
大概十分鐘後,教室外突然有人叫了一聲“禮禮”。
禮禮抬頭一看,登時愣住。
來人竟然是霍崇堯。
見到爸爸的喜悅衝散了他一整天的憂鬱,他立刻從椅子上蹦起來往外頭衝。
老師連忙跟過來,她打量了一眼霍崇堯。
這男人架一副金絲眼鏡,長得很標致,身形挺拔,一看便知是精英人士。
老師問霍崇堯:“請問你是……”
霍崇堯道:“我是禮禮的爸爸。”
禮禮在一旁拚命地點頭。
這點頭不光是肯定霍崇堯的說法,也是在向老師說明他是個有爸爸的孩子。
老師聯係到陳漾的電話,便以為她是差孩子父親來接禮禮,便也沒有想太多。
她對霍崇堯說道:“禮禮這孩子很乖,也很聽話。就是……”
霍崇堯:“就是什麼?”
老師委婉地說道:“孩子需要父母的陪伴,即使你和孩子媽媽不在一起生活,也不能缺席孩子的教育和成長。孩子年紀雖然小,可心思卻是很敏感的。”
霍崇堯:“知道了,謝謝老師。”
禮禮拽了拽霍崇堯的衣擺,問道:“爸爸、爸爸,你來接我回家嗎?”
霍崇堯點點頭:“是的。”
禮禮開心極了,他蹦蹦跳跳地跟著霍崇堯走了。
然而,這對父子離開十多分鐘後,又有一個年輕女人出現了。
這女人容貌昳麗,氣質卓然,還未被接走的孩子們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瞧,就連好些家長也頻頻側目,猜測這女人的身份。
來的人正是陳洛如。
陳漾本是想讓司機接禮禮回家,可陳洛如不大放心,決定親自過來一趟。
“老師,我來接我外甥陳斯禮,我是他小姨。”陳洛如走進教室,她掃了一眼坐在座位上的孩子,並未找到禮禮的身影。
“你說禮禮呀,”老師望著陳洛如笑道,“他被他爸爸接走了呀。”
陳洛如聞言心底一沉,“他爸爸?”
“是呀,剛走十多分鐘,”老師說道,“你們是不是沒溝通好呀?”
“是不是一個戴眼鏡的男人把禮禮接走了?”陳洛如趕忙問。
“嗯,沒錯,長得還挺高。”沒有孩子在,老師說話也少了些顧慮,“我剛剛還跟他說,要多花些時間陪陪孩子,不能把培養孩子的任務都交給媽媽一人……”
陳洛如驚道:“糟了糟了!”
老師疑惑道:“什麼怎麼辦?剛剛來的人不是禮禮爸爸嗎?”
陳洛如沒空跟老師解釋,她立刻撥通了陳漾的電話,“阿姐不好了!霍崇堯把禮禮給帶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其實霍大也不是真要帶球跑,他隻是太想兒子了想跟他待一會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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