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當代還宗的贅婿二十(2 / 2)

這樣的矛盾下,村裡出了一場命案。一個男人喝醉酒後,大罵他的爹娘:“當初你們為什麼要那麼做?小花嫁給我,不是嫁給你們,你們總說小花不孝,沒把你們當親爹娘,現在把她逼走了,你們開心吧!”

老父老母老淚縱橫:“我們是為了幫你管教她,女人不管教,就會出問題。她以為她好得不得了,心就會飄,就會看不上咱們家,女人要靠壓。”

男人滿身酒氣:“現在她真看不上咱們家了,我再也娶不到媳婦了,我現在連一口熱飯都吃不上,都怪你們……”

醉酒的人沒有理智,這男人嘴裡說著多愛小花,其實當初也沒少打她。

他打人成習慣,爹娘也從不會說他錯,都是讓小花忍,他學不會反思自己,現在怒氣上頭,又被老父老母一激,雨點般的醉拳朝著老父老母麵門上打,活活打死了人。

這就是柳下村的遺禍——一味苛責媳婦孝,縱容兒子不孝,兒子找不到吸血的人後,定然隻有啃老,啃不到就變成災難。

柳下村的事傳出去後,少數人覺得怎麼可能,再壞也不可能一個村都這樣壞,但另外的人就告訴他們:風氣的力量,是潛移默化。當大多數人都是那樣後,另外的人為了合群,也會變成那樣。

久而久之,就形成了柳下村所謂“傳統”所謂“風俗規矩”,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他們成了正常人鄙棄之人,也不自知。或許他們知道,但長久而成的習慣,又怎會輕易改變?

末了,那人道:“夏蟲不可語冰,碰見這樣的人,早點離開才是正事,道不同不相為謀。”

這是後話,現在,塵影眼前正坐著出獄的唐言。

塵影拿出那張和離書,簪花小字寫的是和離之語,文雅的修辭下通篇棄絕。

她今日穿了身淺雪色的衣裙,裙裾上繡著高山流水般的波紋,走動之間,如雪水流淌。半臂則是緋色,為她增添一抹豔色。

唐言形容狼狽,在牢裡這些日子,他過得很不好。

他按住和離書:“商塵影!你居然是這樣的毒婦!你要和離,你衝我來,你把我母親害去做苦役,你當真枉為人媳!”

塵影平靜道:“你母親指使人偷盜,觸犯王法,合該有此下場。難道當初是我逼她去害人?況且,你忘了你母親是替你受過,本來她隻需要做幾年苦役,托你之福,才要做十多年苦工。”

“唐言,你可真是個孝子。你的行為要是有你的嘴一半孝,你母親哪怕死了也能閉得上眼。”

她外表沉靜美麗,話卻十分刺人,唐言雙手一顫,一抹心虛從眼中劃過,母親……

塵影道:“寫上你的名字,否則,你該知道下場。”

唐言不得不寫。本來,他覺得彆管是不是招贅,但隻要是和離,官府就偏向男子。隻要他不同意和離,商塵影就拿他沒辦法。

但現在一切都變了,所有人都對柳下村喊打喊殺,他若是死賴著不和離,將來一舉一動都會被唾沫星子淹死,況且塵影已經防死了他,他不能再拿到好處,這樁婚約根本沒用。

唐言拿上筆,在和離書上寫下自己的名字,按上紅印,咬牙切齒道:“商塵影,莫欺少年窮,你彆後悔。”

和離後,他露出了真麵目。

唐言道:“你以為你一個和離的女人會好過?現在那些人厭惡柳下村,不會諷刺你和離。但柳下村就那麼一個,慢慢的,這個事兒的新鮮勁過去,你以為你一介和離之身能找到什麼好歸宿?”

塵影冷冷看著他,這才是唐言的真實想法。

他所謂的入贅幫商家撐起家業、所謂心疼古代女子難,都是托詞。真正的他享受著好處,古代女子和離後越難、越慘,越符合他的利益,他越高興。

唐言目呲欲裂,俊秀的臉有些扭曲,塵影是個女人,還是個美得不可方物卻看不上自己的女人。

這一切,把唐言身為男人的肺管子都戳破了,他道:“我現在的確落魄,但我是男人!我將來隻要建功立業,你再後悔也晚了,而且,所有人都會嘲笑你錯把珍珠當魚目。”

“人言,今日要你活,明日就要你死,這可是你教我的。”唐言惡狠狠看著商塵影。

塵影清楚唐言這種人,隻要女子不願和他們在一處,他們就開始幻想自己功成名就後,讓對方跪舔他,悔不當初。但也不想想,功名是那麼好建立的?自古,名王將相就那麼幾個,白骨累累倒是無數。

上下嘴皮一碰,全是淺陋的幻想。

塵影輕輕紮他的心:“唐言,你忘了,你母親現在已入罪籍,你以後都不能再做官,談何建功立業?難道你要去入伍?你拿得起刀嗎?”

“現在,你隻是個廢物。”

唐言腦中一懵,他到底是現代人,穿越而來也沒怎麼接觸過犯人。以往,他想著母親受罰,會導致自己名聲不好。他忘了在古代有嚴格的戶籍製度……他不能做官了?

他是個讀書人,在這個時代,他不能做官……他也不會耕地啊。

他的路被堵死了,塵影靜靜坐在他對麵,目光落在桌上的蠟燭上,燭台邊緣尖利。

唐言在牢裡受了這麼多苦,出賣母親的事一直折磨著他,要不是想著以後做官後讓商塵影後悔,他早撐不下去了,他希望落空,陡然偏激,下意識就要拿起燭台,和塵影拚個魚死網破。

塵影一直等著他這麼做,她帶來的人埋伏在屏風後麵,隻等唐言動手,就能讓他背上殺人未遂的罪,徹底解決他。

然而,唐言手中燭台掉在地上,他的頭陡然痛起來,腦袋像被分成兩半。

大量記憶湧入他的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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