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陸方維這話,徐靜芳下意識看了薑糖一眼。
可不止小時候遇到過,前陣子也遇到過呢。
薑糖喝口水潤潤嗓子。陸方維既然問了這個問題,那就說明對方可能真的知道些什麼。
這一家子的反應都被陸方維收進眼裡,他心下激動,知道這次準沒錯了。
他小舅舅的女兒指定就是薑糖,薑糖就是他表姐!
“薑糖同誌,你是不是小時候被人販子拐賣到曲江縣,然後又被一對夫妻收養長大?”陸方維攥緊手心,強壓住內心的激動。
薑糖問他,“你為什麼這麼問?”
陸方維心裡大致能夠確認薑糖的身份,年紀對得上,樣貌對得上,就連身世也對得上。
八·九不離十。
但是想到以前那些冒充身份欺騙小舅舅一家的人,還有那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陸方維就不停告訴自己,沒有最終確定前都不算。
“向彆人打聽來的。”至於和誰,如何打聽到的,陸方維暫時不想多言。
薑糖神色淡淡:“哦。”你不想說我也不想知道。
接下來就是長久的沉默。
陸方維:“……”不是,一般人聽到有關自己身世的消息會這麼冷靜嗎?
“所以,是真的嗎?”陸方維忍不住,又開口問道。
薑糖抬眼看著他,“就算是,那你能確定我就是你要找的人嗎?”她覺得陸方維找錯人了。
聽說當年同她一起被拐賣的還有很多人呢。
“我能!”陸方維立馬道。
當初那個冒牌貨一到京市就被發現是假的,就是因為很多地方都對不上。
他下鄉這半年多,四處打聽,見過的人裡麵就數薑糖最符合。
薑糖想起一件事,突然問道:“不會是胎記吧?”
陸方維眼睛一亮。
但在他開口之前,薑糖伸手打斷,麵無表情,“那很抱歉,我不是。”
她腿上根本沒有胎記。
這具身體的記憶裡也似乎並沒有胎記的存在。
其實也不難理解。
照薑國勝所說,那個被認回去的黃家表姐的胎記在膝蓋後上方。
一般人哪會去刻意關注那種地方?
所以她現在就懷疑,當年從京市過來曲江縣的那戶人家根本不是她的親生父母。
係統傳給她的劇情裡麵寫了,她親生父母確實是京市人,但到底是不是十幾年前來曲江縣的那兩人卻沒有說。
陸方維臉色一怔,“怎麼可能?”
明明薑糖和舅舅舅媽長得很像?
“我覺得你認錯人了。”薑糖認為這種事情還是直說比較好,免得再浪費感情。
一直旁觀的徐靜芳突然出聲,“有些胎記,隨著孩子長大也是會消失的。”
陸方維臉上的遲疑卻久久沒有褪去。
有些?
這種概率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準呢?
萬一……萬一就不是呢?
陸方維最終失魂落魄的離開。
薑糖沒有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馬上就是大隊裡最忙的幾個月了。
秋種的糧食要收,春種也要忙起來,夏天要忙著灌溉和發大水,完了馬上又是秋收。
一年到頭也就隻有過年那倆月能稍微清閒些。
年後薑糖找了份除板報外的工作。
隊上小學的一位女老師懷孕,想找人暫代兩個月的課程,顧保國和三嬸子說這件事的時候就想到了薑糖。
薑糖學曆過關,而且能寫能畫,小學的代課老師也不需要教多難的問題。
於是薑糖便就走馬上任了。
正好小學地址就在八隊,校長還是徐靜勇,她的午飯可以在八隊的徐家解決。
教學任務確實不難,薑糖能輕鬆勝任,而且她長得漂亮,講課也講得好,學生們都喜歡聽她說話。
代課老師的工資也不多,一個月十八塊錢,也算是薑糖來到這個世界後拿到的第一份正式工資。
雖然不多,比不上她做的那些頭花賣去黑市賺的,但心裡總有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發工資那天,薑糖跑去縣城割了兩斤豬肉,還去秀山在的國營飯店買了兩份紅燒肉,一份請張秀山和他爹吃,一份拿回家自己吃。
薑糖恨不得拿著大喇叭昭告天下:姐有錢!
徐靜芳瞅見樂嗬得不行,“有這麼高興嗎?”
薑糖咕咚咕咚灌了一杯橘子汁,“當然高興了!這可是我第一份工資。”
不過很快,那個原本的小學老師就回到學校重新教課,聽說連月子都沒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