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這鬆鼠桂魚,也不知這丫頭片子是從哪裡聽說的。
“我若是天天來呢?”謝昭忍不住玩笑道。
“先生若是願意,靜姝自然也是歡迎的。”不知道為什麼,靜姝竟一時有些害羞,紅著臉低下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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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吃畢了午飯,謝昭便要回縣衙去了。
雖是小地方的縣令,瑣事卻不也不少,他不過是在宋家坐了一個多時辰,已經來了兩三波人回話,靜姝也不好意思再留他,隻親自送他到了門口。
外頭馬車正侯著呢,靜姝就站在門口的台階上,目送謝昭離開。
謝昭見她還在門口站著,便向她轉頭道:“回去吧。”
靜姝卻有些舍不得,雖說方才席間宋老太太也有意讓謝昭多來他們家走動,但靜姝知道,謝昭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人,這次他肯過來,無非是知道她們想謝他,便特意來了。下次再見謝昭,又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明明他們都住在這小小的通州城而已。
靜姝點點頭,見謝昭就要上馬車,忽然就叫住了他道:“謝先生,我有東西要給你,你……等我一下。”
她說著,急急的喊了丫鬟去幫她取東西,交代了兩句卻又沒交代清楚,隻急得跺了跺腳道:“你在這裡等著,我自己取去。”
靜姝忙不迭往宅子裡跑,跑了兩步又回過頭來,衝著謝昭喊道:“先生等我一下。”
她跑的飛快,雙手提著裙擺在風中微動,謝昭便這樣看著她一路繞過了影壁,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中。
好在這祖宅不大,不過半盞茶的功夫,靜姝便出來了,臉卻漲得通紅,連氣兒也險些喘不上來,見了謝昭卻隻一個勁道:“總算趕著了,先生還沒走……”
謝昭心裡卻道:你若讓我留下,我又豈會離你而去。
靜姝的額頭上都已經沁出了細細汗,謝昭捏了捏手指,終究是從袖中拿出一塊素色的絹帕,遞給她道:“都跑出汗了,擦一擦吧。”
靜姝想也沒想,隻接了帕子輕輕擦了臉頰耳鬢,這才把自己袖中的東西取了出來,同帕子一起遞到了謝昭的跟前道:“這……這……這荷包是給先生的。”
那是一個鴨蛋青繡修竹圖案的荷包,荷包的一角還用銀線勾了一個謝字,這次繡在了顯眼的地方,免得瞧不見又被彆人拿了去。
其實在京城的時候,靜姝便想送個荷包給謝昭了,可偏偏幾次都沒有送出去,好在那時候她繡工拙劣,做的也不好看,如今來了通州,又向孫教習學了一手好繡藝,便想著重新做一個荷包給謝昭。
她雖做了,卻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送出去,隻是想著若是見到謝昭的時候沒有東西送,豈不是又很遺憾,因此便前後做了好幾個,想等著見到謝昭的時候就給他。
可見著了,又覺得不好意思起來,憑白無故的送人東西,好像師出無名,如今卻是讓她找到了理由。
“是……是……是孫教習說想謝謝先生,所以……所以就……所以我就……做了個荷包給先生。”靜姝說的一本正經,像是怕謝昭不肯收,隻又繼續道:“我……我的繡藝是孫教習教的,我繡的就跟孫教習繡的一樣。”
謝昭已是忍俊不禁,眉眼溫柔的像是一縷春風,這樣的謊言聽起來實在拙劣可笑,但他也實在不忍拆穿她,這樣的靜姝,也是他前世今生所未見過的。
“那你幫我謝謝孫教習。”謝昭收下了荷包,把它捧在掌心裡,複又抬頭看著靜姝道:“謝謝她把你教得這樣好。”
靜姝頷首,一個勁的點頭,心中卻不住想到:你也是我的師啊,是你教會了我做人的道理。
眼前的馬車已經遠去,靜姝卻仍舊站在台階上,聽著車聲悠遠,歲月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