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道的普通人都普遍的易生自卑,關玉兒的店麵不阻攔任何人,歡迎所有人來參觀、挑選,但是並不是所有人敢進來。
就好比去俱樂部、夜總會,男人倘若不穿西裝、好衣衫都是覺得沒麵子,倘若是穿得差一些,衣服有著補丁,門口的服務生都要鄙夷,更甚者是要被趕出去。
不過即使如此,關玉兒的店鋪今日的客源也是足夠,關玉兒的店鋪今日會折價,而且如此的熱鬨,就是不買,也是有許多人過來看。
陸笑進來之前,就看見許多太太先生先進來了,她以為會十分的擠,但是裡頭卻是寬敞,沒有想到二樓果真是店鋪,不僅僅是這個樓的二樓,旁邊的兩個二樓都是打通了,關玉兒也做了店鋪。
玉月優品光是夥計就十分的驚訝,女人和男人的相貌與身高都是非常的好,讓陸笑更意外的是,就算是這些夥計,無論是笑臉和禮儀都無可挑剔,他們的禮儀是經過訓練的西式禮儀,優雅標準,非常適合奢靡的富家太太,也適合名門淑女,即便自身身份不是,如果進來體驗一把,也是不虛此行。
美麗的洋裝、旗袍都是放在貴重的玻璃櫃窗,裡頭的燈光溫黃,燈泡的光一點也不刺眼,陸笑一看,燈泡上居然是包著層透明的薄膜,也不知道是紙還是什麼材質,總之是十分妥當,那衣服瞧著要買好幾百塊大洋的,但是陸笑一問價錢,居然隻買一百五,而今日折價,這件衣服居然是一百二十就能買到。
陸笑有點心動,一旁的女夥計是察言觀色的能手,立馬微笑的為她講這件衣服的材料、做工、配飾,還推開玻璃櫃給她看,並且表示店鋪裡有試衣間。
沒有一句話是催促著她買這件衣服,但是陸笑心動得不行,已然十分想要。
一百二十大洋其實算是十分的多,陸笑平常也要心疼一把,但是這件衣服瞧著是能值幾百大洋,今日還有折扣,買下來就像是賺了!
陸笑默默記下這件衣服,接著又逛,她發現這裡讓她心動的洋裙、旗袍實在是太多了。
可以說,這裡每一件衣服都精美到令人愛不釋手,有的樣貌、做工、質量比得過徐記,但是價格卻連徐記一半都不到。
陸笑逛完了一樓,走上二樓看了幾件,已經有點兒累了,一旁的夥計立刻輕聲開口:“陸小姐,倘若乏了,請在這裡休息片刻,店鋪裡煮有免費咖啡。”
緊接著夥計將一扇白紗簾推開,露出了一個大廳。
陸笑終於知道了為什麼進來了這樣多的人,店鋪裡卻是不擠著,人人都是十分的輕鬆優雅,原來這個大廳裡這樣多的人。
陸笑在一個小圓桌前坐了下來,這個個四人座的小圓桌,已經坐下了三名小姐,三名小姐桌子前都擺著咖啡和點心。
咖啡杯子都是白瓷的,分量也足夠,讓陸笑意外的是,咖啡還配著點心。
此前聽她哥哥說,七爺找他買了西點的廚子,今日也看見了韓七,原來如此,是用在了這裡。
陸笑熱乎乎的咖啡端了上來,她抿了一口,發現味道居然比自家哥哥的飯店還要好!緊接著就是點心。
玉月優品的點心非常的小塊,不過也特彆小巧漂亮,陸笑咬了一口,覺得自己賺大了,就算是去月宵名品吃咖啡點心,基本要花一兩塊、三五塊大洋,如今在這裡什麼也沒買,就吃了免費的咖啡點心,味道還是很好。
同桌的三位小姐也是相互不認識,但是在熱切的討論。
店鋪裡放了西洋的樂曲,鋼琴樂響,伴著哼調無唱,悠揚而緩慢,令人身心舒暢。
諸位談話的聲音微微地小,仿佛是名門淑女的品行儘顯,都是各自輕聲歡笑。
“那件鵝黃.色的洋裙實在太漂亮了,此前看嚴家大小姐穿過一件,品相還不如這件,但是據說要九百大大洋!這件還不到兩百大洋,折了價才是一百七十大洋!”嚴家與江家一樣,都算是上元老牌的豪門,底蘊深厚,諸位淑女太太都是向他們看齊,樣樣喜歡比劃,這位說話的小姐輕輕抿了口咖啡,說,“我是決定要買了,今日是折價,也不知道往後什麼時候有機會,而且夥計說今日買衣服的客人會送貴賓銀戒指!”
一旁又有一位小姐掩嘴輕笑,露出手中的戒指:“你瞧瞧,是不是這個?”
“呀!這個樣式還這樣漂亮呀!”另一位小姐說,“這樣式就是戴出去也是大氣,至少值十個大洋,也算是不錯,裡頭還刻著月宵名品的標誌呢。”
月宵名品的衣服都是有獨特的標誌,衣服上是秀在不顯眼的衣角、衣袖、裙角等等,就是瓷杯也是有這個標誌。
幾位小姐說說笑笑也扯上了陸笑,有人問:“小姐,你相中了哪件?”
陸笑笑道:“忘記了是哪件,就是一件白色的洋裙和一件水藍的旗袍,待會看看逛逛再去找找。”
跟著陸笑的夥計立刻朝她行了個西式禮儀:“陸小姐,您喜好的衣裙我都記下了,您要回頭去尋,說樣式即可。”
一旁的一位小姐笑了起來:“我是直接就買了,也有幾件喜歡的,忘記在哪裡了。”
跟著這位小姐的夥計也立刻溫和笑道:“您的喜好也記下了,倘若您再回頭看,我引您去即可。”
各位小姐輕輕笑了起來,陸笑歇息足夠了,便去把兩件衣服買下,總共花了二百七十大洋,夥計還送了她一雙漂亮的白皮鞋,光是那白皮鞋,估計也要三十大洋以上。
陸笑心滿意足,去掌櫃付錢,掌櫃旁邊的一名穿著襯衫馬甲的男夥計立刻與掌櫃說:“這位是陸笑小姐,是關老板的朋友,關老板特意交代,她的買的東西再要折價一次。”
陸笑愣了半響,付錢的時候隻付了兩百大洋,她暈暈乎乎出了店門,瞧著手上滿滿的收獲,又瞧了瞧手上的戒指,簡直開心死了。
她瞧見玉月名品的店門前耍起了龍獅,舞女們整齊的跳舞,店裡悠揚的樂聲漸小,剩下的都是街道的喧鬨,她哥哥陸暉正在和方金河說著什麼,關玉兒也在一旁笑。
一名夥計提著大籃子開始發糖,糖是紅油紙包住的小顆的黃糖,夥計往籃子裡一抓,往人群裡一灑,孩童們開心地尖叫。人群喧鬨更甚。
熱熱鬨鬨伴著歡聲笑語,更多的人尋這是聲音過來湊了熱鬨。
陸暉朝陸笑招了招手:“笑笑,買了什麼?”
陸笑開心的拿著東西顯擺:“買了小裙子,隻花了兩百大洋!方太太這個店鋪實在是太好了!我往後就是它的忠實客戶!”陸笑將戒指往陸暉眼前一晃,“叮咚!這可是打折的憑證!我可不能丟了!”
陸暉內心一陣肉疼,兩百大洋,還加了個“隻”?尋常陸笑也是不這麼奢侈的,衣服是幾十大洋,頂多上百,最貴的是在徐記訂做的一件三百大洋的洋裙,還是考慮了大半年才買的,如今一進這個店,灑脫的花了兩百大洋,還是一臉輕鬆開心,仿佛是賺了大便宜!
陸暉轉頭一看,又看見幾名太太淑女大包小包的出了店鋪,人人臉上是心滿意足的笑。
他再看了一旁溫和笑著的關玉兒。
聽說這間店鋪是這位嬌嬌弱弱漂亮的的方太太一手辦的,方金河沒怎麼搭手。
他不禁感歎人不可貌相,這位方太太也是一等一的厲害人物。
往後的錢財指不定要往他們方家嘩啦啦的流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