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的正好，”小姑娘鬆了口氣。
她將鯽魚塞進零九手裡，道：“你幫我把魚丟進魚缸裡吧。”
她個子還是有點矮，每次都要踮腳，很累的……
但零九的個子高度就剛剛好！
魚身上有粘液，可以保護他們免受細菌真菌的侵害。
但握在手裡，又是另一種感覺。
摸著那滑溜溜的手感，零九低頭，跟自己手裡那活蹦亂跳的魚四目相對。
零九：“……”
他隻看了一眼，隨即便雙眼一翻，厥過去了。
這可把周圍的小朋友們都給嚇壞了。
“零九怎麼了？”
“是暈倒了嗎？”
“零九是對魚過敏嗎？”
“還是被魚嚇暈了？？？”
……
聽見動靜，陸澤跟高盛也快步到了偏廳。
陸澤擔憂：“怎麼了？”
人群中，隻見星星轉過身來，一臉驚恐地看著站在門口的陸澤。
小姑娘第一次手足無措，滿臉恐慌，“陸澤，怎麼辦？”
“零九被魚嚇暈了。”
暈倒的零九手裡，還攥著那條活蹦亂跳的鯽魚。
*
客房裡。
醫生幫零九檢查了一番，確認這孩子什麼事都沒有。
陸澤：“那就奇怪了，那他怎麼會突然暈倒呢？”
星星急切舉手，“他是被魚給嚇暈的！”
陸澤和醫生：？
這年頭，就算是個嬰兒都不會被魚給嚇暈，再說了，魚都沒被人嚇暈，人被魚嚇暈？那不扯呢嗎！
星星：“因為零九沒見過魚！”
末世沒有魚，末世不僅沒有魚，這個世界裡的昆蟲或者動物末世都沒有。
星星對這個世界的一切都好奇，所以見的多了就不覺得奇怪了，但是零九卻沒見過這些……
星星突然有些愧疚，都是因為她，零九才會被嚇到的。
……
陸澤把醫生送走。
想到這事還是要跟這個叫零九的家長說一聲，陸澤從零九手上解下電話手表，撥了家長號說明了情況。
這小孩兒的電話手表裡的聯係人隻有一個。
寫著“爸爸”。
陸澤有些奇怪，這孩子沒有家裡其他人的聯係方式嗎？
打完電話，陸澤一轉身就見小姑娘擔憂地看著床上的零九。
陸澤安慰道：“他沒事，不用擔心。”
小姑娘卻搖搖頭，一臉嚴肅：“陸澤，你一定要治好他。”
星星：“他是我的隊友！”一定不能有事！
隊友？
就是那個嫌棄他太弱了還不配的隊伍裡的隊友？
陸澤：？
他都不配的，結果這個小男孩卻能當她的副隊友？
陸澤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該說星星沒眼光，還是該勸他自己這個當大人不要太把小孩子的遊戲當回事……
想了想，陸澤還是不服氣。
於是，這麼中二又幼稚的問題，陸澤又問了一遍。
陸澤：“那我呢？”
陸澤：“我現在能當你隊友了嗎？”
上一次問的時候，這孩子拒絕了他，說他還不配……
想不到吧，他還記得呢！
[記仇版陸澤，已黑化]
聞言，小姑娘居然真的開始了認認真真的思考。
陸澤從來沒覺得這半分鐘的時間有這麼長！
半分鐘後，星星仰頭看陸澤，肯定道：“可以，你可以當我的隊友！”
早在上個禮拜她就把陸澤當隊友了，她剛才在想的，是把陸澤放在隊伍裡的一號隊友位置還是二號隊友位置。
還是一號吧！
小姑娘想。
對麵，陸澤終於長出了一口氣，心裡的這個疙瘩也總算是消了。
在這一刻，這種成就感，比當年陸澤當年第一個項目成功時還要讓人激動開心。
陸澤嘴角滿是笑意，連語氣都溫柔了許多。
他又問，“你是隊長嗎？”
星星點頭。
陸澤一臉期待：“那我是副隊長嗎？”
在陸澤看來，小孩子要當隊長，那副隊長就絕對是她最信任的人。
除了他，還會有誰呢……
星星搖頭：“副隊長是零九。”
陸澤：“……”
他看他就不該多問這一嘴。
剛晴朗了沒幾分鐘的陸澤，頭頂上又布滿了烏雲。
*
門外傭人來報。
“零九的爸爸來了。”
陸澤應了一聲，下去見人。
來人是個成熟的男人，看年紀約莫三十多歲，穿著深色的風衣，眼神銳利，極具攻擊性，像是深夜狩獵的黑豹。
陸澤打量著，倒是跟他那兒子零九一樣的風格。
陸澤走過去，伸手，“是零九的爸爸嗎？怎麼稱呼？”
聞言，男人像是反應過來了一樣，瞬間卸下渾身的防備。
他微笑地和陸澤握了握手，道：“司衛，我是來接零九的。”
……
陸澤跟司衛再說了一下剛才樓下發生的事情。
司衛也不著急不生氣，隻是道：“沒關係，零九這孩子皮實，沒那麼脆弱。”
陸澤有些意外：？
怎麼，現在外麵都這麼養男孩子？
都暈了還說沒那麼脆弱？
因為司衛這一番話，陸澤都開始思考，他是不是過度溺愛星星這孩子了。
但轉瞬。
陸澤又開始想，星星是個女孩子，女孩子怎麼能跟男孩子一樣養呢？
眾所周知，小女孩金貴的要命。
太涼的不能吃，太熱的不能吃。
紙太新了都能劃破手。
這哪是皮厚的男孩子能比的！
所以，他這麼養星星這孩子，沒有任何問題！
……
上了樓。
管家拿著電話過來了，說是陸震庭打來的，找他有事。
陸澤有些疑惑，這還是他爸這麼多年來，第一次主動給他打電話……
有什麼事？
陸澤接過手機，跟司衛說了聲“抱歉”。
司衛搖頭，陸澤拿著手機走開前，給司衛指了路。
“前麵那間就是。”
司衛點頭。
司衛動作很輕，推開門時幾乎一點聲音都沒有。
但星星感知力也很好，這是末世訓練出來的。
聽見動靜，星星轉過頭來，看向門口的司衛。
“是你！”
星星有些驚訝。
這是那天在幼兒園裡給她棒棒糖的人！
司衛嘴角彎了彎，剛打算介紹自己。
下一瞬。
星星脫口而出：“原來你不是幼兒園裡放飯的人。”
？
司衛失笑，“我不是。”
他怎麼會是放飯的人呢……
司衛：“我是零九的爸爸。”
小姑娘點點頭，難怪那天他也可以在幼兒園裡。
那邊，司衛走到了零九身邊，重新替他檢查了身體。
然後閒聊似的道：“零九大名叫司辛。”
星星：“？他不是叫零九嗎？”
司衛搖頭，“零九是他的小名，他有大名的，就像你大名叫星星，卻還有個小名叫小拾。”
聞言，星星雙眼一亮。
“你怎麼知道我的小名？”小姑娘一臉新奇。
她之前名字就叫小拾，隊友說那是因為她的編號是10，為了方便才喊她小拾的，再後來她換了很多隊伍，星星的名字是其中一個隊友給她取的，漸漸的就沒人喊她小拾，也沒人知道她的編號了。
想到這兒，星星抬起頭來，問：“你也是末世來的嗎？”
知道她小名的，隻有末世的人……
對麵，司衛淺笑，點了點頭。
“你認識我，可是……”星星指了指自己，道：“我不認識你。”
司衛也不急著解釋，隻道：“你被帶走的時候還太小，所以不記得我。”
“如果當年你沒被帶走的話，你會和零九一起長大。”
星星和零九，還有另外幾個孩子，都是他撿到的。
那是末世第一年，也是變化最大的一年，未知，死亡，恐懼，一切都被放大無數倍的一年。
成年人都自身難保的時候，遺棄孩子的現象就變多了。
那個時候，司衛仗著自己家裡還有很多物資儲備，救了很多孩子和大人。
為了辨彆，他給那些還很小的孩子編了號碼，想著等災難過去後，就把這些孩子還給他們父母，名字，還是要父母取的好。
結果，末世問題一年比一年嚴重，秩序也一年比一年混亂，等司衛發現一切已經無法回轉的時候，他的物資也快耗儘了。原本救助的人也離他而去，最後隻剩下兩個還要喝奶的娃娃。
司衛想著，他怎麼樣也要把這兩個孩子養下去，結果第二天睡醒，10號就被人給抱走了……
再後來，他就給零九改了名字，帶著剩餘的物資加入了一個隊伍，正式開始了末世流浪。
誰也沒想到，在某一天，他一覺睡醒，他來到了這個全新的世界。
這個世界雖然陌生，但卻比末世正常。
那末世五年就像是一場夢一樣。
回憶完，司衛看向星星，溫柔道：“我養了你一年，所以某種意義上來說，我算是你在末世的第一個隊長，你也是我的孩子。”
原來是這樣嗎……
星星眨巴眨吧眼，他是她的第一任隊長？
不過時間太久遠了，當時的小姑娘也太小，星星的腦海裡完全沒有這段記憶。
不過，這個司衛和零九都是從末世來的。
這種在異世界老鄉見老鄉的親切感，讓星星很快就接受了這樣的說法。
沒一會兒，零九醒了。
司衛過去摸了摸零九的臉蛋，問：“沒事兒吧？”
零九搖頭，他本來就沒什麼事啊。
他自己都疑惑，“我怎麼了？”
星星陳述事實：“你被魚嚇暈了！”
司衛：？
零九：“……”
一向冷酷帥氣的零九，臉上浮現紅暈，他害羞了……
堂堂一個身手矯健，在末世麵對無數喪屍還麵不改色的超強戰力零九，居然被一條鯽魚給嚇暈了。
說出去真是丟臉。
司衛也覺得有些想笑。
不過，他還隱隱有些擔憂。
他今年三十五，過過正常的世界生活，後來經曆過末世五年，如今現在再次回歸正常的世界生活，雖然周圍一切都很陌生，但這對他這樣經驗豐富的成年人而言，適應起來不成問題。
但是這些小孩子不同，他們從小就在末世長大，接觸的見過的都是末世的景象，那末世的幾年構成了他們最初的世界觀。
所以剛來到這個世界裡，才會看什麼都陌生，看什麼都新鮮。
不過，跟適應能力超強的星星這孩子不一樣，零九一直跟著他生活，以至於到這個世界這麼長時間了，這孩子的行為處事還和末世一個樣。
這不利於他以後在這個世界生活。
想到什麼，司衛看向星星，道：“星星，以後你多來我家和零九一起玩，順便教教他怎麼跟這個世界相處。”
聞言，星星點頭。
隊長的責任感壓在她肩頭，沉甸甸的！
她一定會教好自己的隊友的！！！
*
陸澤到門外的時候，就聽見司衛跟星星說的要她多帶帶他家零九。
陸澤有些生氣。
一個素未謀麵沒什麼交情的人，就這麼直白地讓彆人家的孩子教自己孩子的！
不知道星星是他費時費力，費儘心血才養成現在這麼寶貝的嗎？
他一個大人，是怎麼好意思的！
還有星星這孩子，平常把他的話當放屁，怎麼現在這麼聽外人的話了？
還點頭呢？！
房間內，一片祥和。
房門外，陸澤把自己氣成了個河豚。
……
等零九休息好，司衛就要帶著孩子回家了。
河豚陸澤帶著星星，送他們到門口。
司衛轉過身，跟星星再見。
他做了一個末世最常見的通用手勢，星星認出來了。
是在說再見。
星星也雙指並攏，微點，回應了司衛的意思。
？
陸澤看著，危險地眯起了眼睛。
為什麼這個男人看起來跟星星很熟的樣子？
為什麼他們還會用手勢交流？
那邊，司衛帶著零九出門，最後還是轉過了身，跟星星再見。
他習慣性地脫口而出：“再見，小拾。”
星星揮手，“再見。”
陸澤：？
小拾……是個什麼東西？
陸澤滿頭問號地看向星星，問：“小拾是你？”
星星點頭，“這是我的小名。”
小名……
小拾，陸澤在心裡念了幾遍，念起來還挺可愛的……
不過，陸澤回過神。
這孩子的小名，都沒跟他說過，這個什麼零九的爸爸怎麼會知道？
陸澤：“你認識他嗎？剛才那個人。”
星星點頭，“他是我的隊長。”
陸澤：？？？
就見了一麵，這孩子連隊長都認了。
而他這個當爸的卻連個副隊長都混不上……
真是漂亮。
他要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