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癟著嘴，委屈得像是真的要哭出來了。
最終，這件事情還是驚動了餐廳的經理和大廚。
所有人吃著酸菜魚的顧客都紛紛看向了這邊，離得近乾脆湊了上來，離得遠的伸長了脖頸。
餐廳經理穿著西裝，脖頸打著領結，假笑的樣子勉強還算和顏悅色，他客氣地問道：“這位先生，請問您對我們的招牌酸菜魚有什麼不滿？”
顧陽一隻手插進兜裡，表情懶洋洋的，好像在說一件多麼微不足道的事情：“也沒什麼大問題，就是做得難吃了，完全吃不下去。”
經理神色一變，還沒來得及反駁，戴著白色高帽的廚師赫然挺身而出，他好似受到了天大的侮辱，他看著顧陽凶神惡煞，滿臉肥肉上下抖動，視線要是能殺人的話，顧陽應該死幾百回了。
脫了這身衣服說他是個屠夫，恐怕也會有人信。
他憤然道：“你說不好吃就不好吃，大家都覺得好吃，小兄弟，你怕是同行來找茬吧？”
顧陽用筷子從小姑娘鍋裡夾了一大塊酸菜魚起來，酸菜魚上還沾著酸菜，汁水淅淅瀝瀝的躺著，滴在桌麵上，他將筷尖往廚師跟前一遞，湊近了讓他看，並結下定論：“死魚吧？如果這種味道的酸菜魚都叫好吃，那我建議你回歸原始森林做山頂洞人，隨便從河裡撈一條魚起來去鱗生吃，也比這好吃得多。”
眾人：“……”
媽呀。
好毒舌。
廚師濃眉一豎，大聲吼道：“放屁，我們店裡都是活魚現殺，這都是養在後廚剛撈起來的魚，不信我帶你去後廚看看？”
“甭跟我說這些沒用的。”顧陽道，“活魚跟死魚的口感相差大概有一個銀河係那麼大，活魚肉質軟嫩有彈性，就算是煮熟了，咬下去也會有股鮮味，入口即化；死魚因為體內的營養物質大量流失，肉質硬而鬆散，進了口就像是在吃豆腐渣。因為不想被人發現你們的魚不新鮮，所以你們砍掉了魚頭，魚頭的眼珠子還有魚頭的顏色很容易就能判斷出它是剛死的還是死很久了，我點的那鍋魚起碼死了四個小時左右，而這一鍋超過六個小時了吧。”
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全場靜默，鴉雀無聲。
廚師一張胖臉漲得通紅，看上去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氣的，“你胡說，我們餐廳怎麼會買死魚以次充好，砍掉魚頭是因為魚頭做酸菜魚不好吃，我們想把最好的端給顧客。”
“嗬。”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顧陽勾起嘲諷的弧度，“好，你不肯承認做酸菜魚的魚是死魚，那我們再來說說這酸菜。”
“酸菜又有什麼問題？”廚師一把將他手裡的筷子搶過來，筷尖的魚肉掉到了地上他也不管，推搡著顧陽道，“不想吃就彆吃，我們餐廳不歡迎你。”
顧陽冷笑：“你這麼急著趕我走，是因為心虛嗎？那你可得想好了，我出了門一通食品監督管理局的電話出去，你這個餐廳就得關門大吉了。”
廚師一噎，經理連忙打圓場：“先生，關門這話有點嚴重了吧。”
就算沒用現殺活魚，價格定得略高，打了波虛假廣告，也就是罰款而已。
“嚴不嚴重你心裡沒點數嗎？”顧陽用手機搜了一條新聞放到經理的跟前，“你們的魚從這兒撈出來的吧，我看關店是輕了，要是發生什麼事，你們還得請人出來坐牢。。”
經理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顧陽。
顧陽把手機收了回來，裝進了口袋裡，冷睨著廚師，繼續道：“正常湖裡養殖的魚死了的確會有腥臭味，但是不會有油味，有油味意味著養魚的水質不新鮮，現在講究科學養魚，普通魚販子都知道養魚水質一定要好，所以你們這魚不是通過正規渠道買來的，而是通過野生捕撈，S市近年大力還原綠水青山，隻有一條湖受到了汙染，還是最近爆發出來的新聞，因為某工廠排廢水不達標，所以你們的魚八成就是從那兒弄來的，我說得沒錯吧。”
經理無話可說，再看顧陽滿臉畏懼，他往四周一掃，已經有不少顧客舉起手機錄像了，他將顧陽拉到一邊，小聲道：“大神，店小賺點錢不容易，您看多少錢能私了？”
顧陽好笑反問：“這是你的店嗎？”
經理一愣，這肯定不是他的店啊，他隻不過是被雇來打工的，工資還算不錯而已。
顧陽拍了拍他的肩膀，“少乾黑心事，容易翻船。”然後，又看向那名廚師，“我隻是個普通的食客，壓根也不想鬨事，可是你廚藝不行態度還那麼差，必須向我道歉，道完歉我立馬就走。”
廚師鼻子都要氣歪了。
身為一名大廚，被人口口聲聲說廚藝不好，無異於臉放地上給人家踩，以後他在業內還怎麼混？
“小子，我看你很行啊，要不你做道酸菜魚給我們嘗嘗。”
頓時，所有人盯著顧陽儘是期待。
然而顧陽唇角微勾，淡淡道：“抱歉，我做的菜隻有一個人有資格吃，那就是我老公。”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