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徵看著那黑漆漆的苦藥,眼也不眨,直接噸噸噸地灌了兩碗。
呼。
心神終於鬆了。
鬱徵看著房梁,臉上一片空白。
喝完安神湯,他感覺到困了。
正好頭發也擦得差不多了,他遊魂一樣爬上了床,躺在鬆軟的被窩裡,用小被子將自己緊緊裹住。
鬱徵在亂七八糟的思緒中很快睡著了。
被一名男性求婚實在有點羞恥,鬱徵不好意思正兒八經地與伯楹、紀衡約討論,他召胡心姝過來。
胡心姝這段時間正忙著鋪設情報網。
左行懷請求聯姻的事,他卻沒聽說過。
等聽完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胡心姝思考過後說道:“左將軍說得有道理,這件事百利而無一害。”
鬱徵差些沒跳起來:“怎麼會無害?那可是聯姻。”
“不過是一名頭罷了,難道真聯姻了,你們難不成會真躺在同一張床上?”
“不會是不會,可……”
鬱徵皺著眉頭,對於他來說,婚姻是一件神聖的事情。
這樣神聖的婚姻,怎可隨隨便便與人締結?
哪怕僅僅是個名頭也不行。
胡心姝提醒:“若是不聯姻,我們確實不好與夏南軍走得太近。”
鬱徵抬眼:“難道聯姻了就行?”
“自然,聯姻之後不分彼此,走得再近,外人也無話可說。”
鬱徵左思右想:“先不討論聯不聯姻的問題,你搜集到的關於左行懷的情報在何處,拿上來給我看看。”
胡心姝很快將情報給他拿了過來:“左將軍從底層拚殺上來,能力、手腕都有,性情也還可以。他這麼多年沒成過親,不近女色,更沒有孩子,多半真的心悅男子。”
鬱徵打開左行懷的資料。
上麵第一行就寫明了左行懷是哪裡人?父母分彆是誰?
其中最明顯的地方寫了他的出生年月。
鬱徵略一換算,算了出來,他這位左兄今年二十八。
左行懷過完年就是二十九,這不要說在這個時代,就算是後世,二十九沒有成家也是大齡青年。
情報更下麵一點的地方,寫的是左行懷的個人履曆。
左行懷哪年入伍,哪年受到嘉獎,是怎麼一步一步從一個小碎催爬到鎮邊大將軍的位置。
從履曆上來看,這個人是位軍事天才,勤奮刻苦,愛護手下,不貪不搶,幾乎算得上完人。
鬱徵卻是知道,他那完美的麵具下藏著勃勃野心。
不過,若一個士兵沒有野心,也不可能爬到那麼高的位置。
這個野心在鬱徵這裡,並不算是缺點。
鬱徵將這張寫得滿滿的情報紙翻了又翻,還是沒看見左行懷的感情經曆。
鬱徵:“左將軍一路走來,沒遇見過愛慕的人麼?”
胡心姝搖頭:“據說他早年一門心思往上拚,非常努力刻苦,從不親近任何人,無論男女皆是。”
鬱徵:“外麵可沒少相公妓子,他也沒少應酬,難道從無藍顏知己?”
“有人給他送過人,他從未收過。”
鬱徵皺起了眉。
胡心姝道:“若是殿下實在心煩,可否一聽我以朋友角度說的話。”
鬱徵道:“還請胡兄直言。”
胡心姝正色:“你還記得先前我說你的身子骨偏陰,有些類似鬼物的陰氣麼?”
鬱徵點頭。
胡心姝道:“你引動那麼多月華,哪怕喝了門蜂草茶與酒,也隻能緩解而不能根治,這些陰性一直積累在你體內,給你造成了巨大的麻煩,持續下去,怕明年還要生病。”
鬱徵聽到這裡,心沉了下來,他看過不少大夫。
竹夫子與熊和都是非常棒的大夫,可他們兩個也沒辦法。
鬱徵猜測根本原因興許是他已經死過一次,體質的起點就是陰性,無論如何調整,隻能在這個起點上往前走。
所以無論多少神醫妙手,都沒辦法將他的體質直接扭轉過來。
胡心姝道:“先前我說過狐族與鬼物都喜歡采陽補陽,這並不是我們生性本淫,而是實在沒辦法。”
鬱徵臉頰發紅。
胡心姝繼續說道:“左將軍也許對殿下彆有所圖,殿下自然也可從左將軍那得到什麼。”
“婚姻大事……”
胡心姝認真道:“哪個小兒女在婚姻大事上不是遵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也沒有多少人自由戀愛,殿下當天地為你們做媒就是。”
“能這樣麼?”
“怎麼不能?左將軍其他話也許真心不明,但話還算實誠,殿下來這裡做郡王,也沒有其他人可為你做媒。這麼拖來拖去?婚姻大事不知道何時才能解決?”
胡心姝這話說得沒錯。
鬱徵不知道原主怎麼回事,像是被京城完全放棄了一般,他過完年就到了二十,可從沒有人提過他的婚事。
原身的兄長十八就成婚了。
朝中諸位皇子也是十七、十八的年紀,由皇帝或後妃選人婚配。
鬱徵怎麼說也是一國皇子,現在毫無婚配對象不說,還被人遺忘了一般。
他根據之前搜集到的信息來看,似乎從沒有人關心過他的婚配問題,更沒問過他是否心悅女子。
難道真要與左行懷聯姻,就當相親結婚了?
左行懷的個人條件非常不錯——脾氣好,身材好,長相俊美,潔身自好,地位也高,對他還有幫助。
他若在後世,相親相到這樣的人,興許還要笑。
可當這門婚姻摻雜上了利益,所有的條件都變得不那麼誘人了。
鬱徵搖擺不定,感覺到非常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