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詐局(2 / 2)

將進酒 唐酒卿 6157 字 2024-04-02

他們雖然先後合謀殺掉了不少人,奚鴻軒卻仍舊不能跟沈澤川正麵對峙。這不是一時的怕,這是隨著相識而累積下的恐懼。他忘不掉紀雷被削過後的模樣,所以此次起了疑,便想趕緊行動。

這個人不能留。

奚鴻軒心道。

待時機合適,不論如何,都要殺掉他!這樣的人必然不會為自己所用,他講的嫡庶無差已經暴露了他對於八大家毫無敬畏之心。大家都是與虎謀皮,比的就是日後誰更快。

奚鴻軒暗自拿定主意,也是一笑,說:“我嚇一嚇你,也是因為我在那坑裡壓著的時候給壓怕了,蘭舟,你若是進去躺一躺,必然會明白的。你們都還杵著做什麼?收刀收刀,不要傷著鎮撫大人。”

周圍的刀陸續歸鞘,奚鴻軒卻沒讓他們出去。他拉著狐裘,說:“這幾日事發突然,我們消息不通,難免相互起疑。話說清楚了就好,來,蘭舟,上座談。”

沈澤川說:“刀劍無眼,下一回,二少先與我打個招呼,好讓我準備準備,也不至於像今日這樣倉促。”

“你臨危不亂很是了得。”奚鴻軒提壺沏茶,“你也知道,咱們乾的是提腦袋的勾當,這次是真的逼到了臉上,不然我哪會兒這樣待過你?都是被逼的嘛!我看蕭二馬上又要春風得意了,我著急。來來來,快坐,心裡還怨著我呢?”

“我姓沈的配不上高位,”沈澤川打量屋內,“哪敢挨著你坐?”

奚鴻軒哈哈一笑,說:“那都是廢話!說出去是作踐彆人的,你能與彆人一樣麼?坐吧。”

沈澤川方才落座。

奚鴻軒把茶奉給他,賠笑道:“要我說啊,你還真是被這姓給耽擱了,你自個兒說是不是?你要是生在什麼韓氏、費氏,咱們之間哪還有這麼多嫌隙呢?蘭舟,消氣!你好好跟我說,你留著這齊惠連乾什麼?”

沈澤川摸袖袋,才想起來象牙扇丟了,他說:“老瘋子被當年太子自刎的事情嚇著了,我在昭罪寺與他低頭不見抬頭見,聽的了些斷續的瘋話,便想留著他,以備後來。”

“皇孫的事情,你該問我。”奚鴻軒撥著茶沫,“這事兒你彆想了,不可能的。”

“一點門也沒有麼?”沈澤川輕輕轉著茶盞,沒喝。

奚鴻軒吃了茶哼哼兩聲,說:“那差事是紀雷和沈衛一塊辦的,兩個都是狠心人,花容月貌的太子妃都是被他們活活勒死的,你指望他們能對皇孫留情?何況皇孫跟他們是不共戴天的殺父之仇,他們吃飽了撐的,給自個兒留禍根。”

“薛修卓那兒也這麼說?”

奚鴻軒看他一眼,說:“怎麼專門問起了延清哪?”

“熟人啊,”沈澤川目光不動,“你跟他交情不淺,這次升入考功司,不也是聽了他的話嗎?”

“你倆都是諸葛亮,誰說得更有道理,我就聽誰的。”奚鴻軒把球踢回去,說,“都說文人相輕,你們這些聰明人怎麼也相互輕賤。”

“那還真不是,”沈澤川說,“你在都察之前調入考功司,把這紅熱的差事落在了自己身上,就是叫人眼紅嫉妒,這次遭人陷害難保沒有這個緣故。薛修卓為官有些年頭了,他想不到嗎?他若是想到了,怎麼還勸你去呢?”

奚鴻軒吃茶的動作一頓,他說:“誰能料到真的有人敢對我動手?不怪延清。”

“他在南林獵場護駕有功,當時卻很懂韜光養晦,沒一門心思衝,反而去了大理寺曆練。”沈澤川言已至此,不再繼續,隻是對奚鴻軒笑了笑,“我就是奇怪罷了。”

奚鴻軒恍若沒聽進去,也笑:“哎呀!這一打岔,我險些給忘了。蘭舟,如今我病好了,皇上也醒了,馬上都察院就該開始彈劾我了,你給想個辦法,我不能被調離闃都。”

“此次錯在皇上,但沒人怪他,又挨著工部、戶部推諉卸責,你正好落在裡邊,大家自然願意拿你開刀。”沈澤川擱了茶盞,“難辦。”

“潘祥傑跟魏懷古麼!”奚鴻軒說,“他們說到底,就是想要錢,挨個罵還真不算事兒,他們抓著我不放就是想要坐地起價,讓我掏銀子來填。這次死了幾個人?隻要皇上沒事,彆的那都能買。”

“這次沒有幾萬兩,怕是擺不平吧。”沈澤川含笑說道。

“錢,我有,”奚鴻軒也擱了茶盞,道,“但我不情願給他們。我錯在陪皇上逛窯子,可官溝跟我沒關係,他們想胡攪蠻纏拿我做替死鬼,老子不奉陪。”

“官大一級壓死人,上麵要辦你,你就是沒錯也有錯,講道理行不通,撂攤子也沒用。”沈澤川不動聲色,說,“還是難辦。”

奚鴻軒說:“不難辦,我告訴你,聖心在我這裡,他們就是想嚴辦,也得看聖麵。蕭二還沒解決,不能自亂陣腳。我有把握,皇上這次醒來,決計不是從前的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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