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卉沒來由地震了一下,便明白了過來老太太這是放心不下曾孫女,來給她上政治課來了。先有章芸後有老太太,看來章家人確實很是疼愛章茜文。心裡如是想到,郭卉的態度愈發地柔順起來,“老太太請放心,我不僅銘記在心,還會訴諸實際行動,好好伺候小小姐來報答少爺和少奶奶對我的恩情的。”
安氏不置可否,又說道:“我那孫子最是個和善的人,無論對待長輩上司,還是同僚好友,甚至對下人,都是和和氣氣從不倨傲的人,不過你可彆以為他就是個好糊弄的,若是在背地裡搞些什麼名堂,被他發現了彆想得什麼好果子吃,就是我們也輕饒不了你。”
郭卉有些無語又有些無辜,她看起來就這麼像是不老實的人麼?一個個地把她當什麼似的又是警告又是恐嚇。不過轉念一想也能明白安氏他們的苦心,於氏沒了,年紀尚小的章茜文受到的影響首當其衝,她現如今可是章家人的命根子,作為最貼近孩子的奶娘自然要受到更多的關注了。因此郭卉仍舊努力做出老實本分的樣子來,希望能讓安氏放心,“老爺待人和善,我自然隻有更加儘心服侍的份,絕對不會生了二心,不怕老太太笑話,我雖然隻是個小婦人,卻也是知道投桃報李的。”
安氏這才流露出滿意的神色,點了點頭,一旁的許氏見婆婆沒有話說了,這才說道:“你也不必太過害怕,我們也不是那種一味苛責下人的人家,我聽說你男人過世了?”見郭卉答是,許氏又繼續說道:“隻要你將茜文帶好了,就是茜文長大了你也可以留下來,等老了還能有人給你送送終,你一個寡婦的,也不必擔心沒了去處。”許氏說話慢條斯理的,很是溫柔客氣,不知道是因為在婆婆跟前伏低做小習慣了,還是就是這樣的性子。
郭卉聽著許氏的話心中一動,這也是她目前最關心的事。從前於氏在的時候,郭卉估摸著自己等再過幾個月章茜文斷了奶的時候就該走人了,按於氏的性子不像會把奶娘留下來繼續帶孩子的人,應該會自己把孩子抱過去養在身邊。但是如今於氏過世了,家中沒了女主人,誰來管顧孩子?自然隻能是她這個奶娘了。就是章盛庭續弦,章茜文有了後娘,那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她應該還可以在章家待上一段日子。現在這些話通過許氏的口說了出來,就算是過了明路的了,郭卉隻覺得心中一陣狂喜,看來她不僅可以多待一段時日,還可以一直待到章茜文長大了,然後大概會像段德家的跟著於氏嫁過來一樣,到時候再隨了章茜文嫁到夫家去。她簡直就是捧了一個金飯碗啊!
心中激動,郭卉的臉上也沒有隱藏自己的情緒,感激地看著許氏和安氏,答道:“謝謝夫人和老太太,我一定會儘我全部的心來對待小姐,守著小姐平安長大!”
安氏和許氏見話說得差不多了,章茜文也要睡覺了,便起身離開了。郭卉掩上房門後,抱起章茜文狠狠地在她的腦門上親了一下,又把臉貼著她的小臉蛋,幸福道:“我的小乖乖,你今後可真的成了我的命根子了,我的長期飯票!”章茜文卻不領情,大概是被她壓到了,嘴巴一癟哭了出來,郭卉連忙又哄又勸地好一通忙活才將她安撫睡下。
既然喪事已經辦妥了,第二天章興慶和周氏便帶著兩個兒子先回攀龍去了,老太太和章耀仲夫婦倆,還有章芸章蓉姐妹則暫時逗留了下來。原本他們隻是打算多留一天,結果當天晚上安氏臨時決定,等於氏的頭七過了她再回去。左右她如今年紀大了,在家中也不用做什麼農活的,章耀仲也就隨她去了。章蓉見奶奶又留了下來,她也嚷嚷著想要多留幾天,章耀仲拿她沒轍,安氏也樂意有個孫女留下來陪自己,因此最後隻是章耀仲和許氏帶著章芸先回去了。
沒了總是教育自己的姐姐在一旁,章蓉就跟出了籠的小鳥似的,整日裡嘰嘰喳喳的好不快活,每天早上起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郭卉這裡來看章茜文,然後一整天都耗在這裡陪孩子玩,也不膩煩。就在於氏頭七的前一天,郭卉剛剛給孩子喂過奶,正抱著孩子和章蓉一起逗她玩,忽然發現小家夥已經能比較穩地靠坐在自己的大腿之上了。
章蓉還是個小孩子,沒覺得有什麼,倒是郭卉發現這一變化一陣欣喜,連忙起身把孩子放到了床上,想看看能不能讓孩子自己坐住。誰知道剛把孩子的姿勢調整好,一鬆開手,孩子就朝一旁倒去。郭卉嚇了一跳,生怕孩子摔疼了,一把把她撈了起來。孩子卻以為是在玩什麼新的遊戲呢,衝著郭卉笑了起來,嘴裡嗯嗯啊啊地發出表示興奮的音節。章蓉也以為郭卉是在逗孩子玩呢,跟著笑了起來。郭卉這才笑著和她解釋道:“看著妞妞好像會坐了呢,不過還不能自己坐穩。”
章蓉歪著腦袋不解道:“她以前不會坐嗎?”說罷又自言自語道:“沒錯,說起來還真是沒看她坐過,不是躺著就是被抱著。”
郭卉失笑,“小孩子剛出生的時候是不會坐的,得差不多到了這個時候才會坐。”她又坐了下來,抱著章茜文在自己腿上放好,“妞妞這也算是比較早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