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被他的話說得哭笑不得,指頭在他的額頭狠狠點了一下,“就算給你納了妾,這妾室能和正室相提並論嗎,你還想拿你對付小妾的辦法來對付你太太不成。”
於鵬程聽到王氏的話,話裡的意思似有鬆動,便又裝可憐賣乖地求了一通。王氏一向縱容他,這會兒被他又哄又求地說了半天,心裡也覺得這未嘗不是一個主意。自己的兒子她最了解不過了,要是納個妾進來先把他拴住了,讓他的性子先磨上一磨,日後娶了妻,也不至於莽莽撞撞的還跟個孩子似的。
想到這裡王氏和於尚聰說道:“老爺,我看這也不是不行。”於尚聰沒想到妻子這會兒還站在兒子那邊,吹胡子瞪眼地又要發起脾氣來,卻被王氏一個瞪眼給瞪了回去。
王氏又好脾氣地和於尚聰解釋了一番,於尚聰被她說得無可奈何,無力地擺了擺手道:“算了算了,隨他去,左不過也就是個妾,不是什麼大事情。”
於鵬程見父親也答應了,臉上一喜,王氏又叫住了他,“你也彆高興得太早,雖然隻是個妾,也得挑個身世清白的好人家,可不能隨隨便便就買到家裡來了。”王氏的心裡已經盤算開了要去哪裡為兒子買一個又柔順又不會太狐媚子以至於以後挑唆得兒子夫妻不合的妾室來。
“不用買,兒子心裡已經有了人了。”於鵬程得意道。
王氏和於尚聰又是一驚,王氏追問道:“你已經有看中的姑娘了?是什麼人家?彆是什麼你在外頭相中的粉頭戲子吧?那樣的女人娘可不會讓她進門的。”
於尚聰搖頭道:“沒,是清白的人家出來的,說起來你們還見過的。”於鵬程看著爹和娘,笑著說道:“就是姐姐家的那個奶娘,趙家娘子。”
他說得倒輕鬆,於尚聰和王氏聽了卻都是臉色一變,王氏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般,“娘沒聽錯吧?你說淑嫻家的奶娘?那個寡婦?”
於鵬程點了點頭,於尚聰立刻黑了臉,“胡鬨!你還沒娶妻想要先納妾也就算了,你居然還想娶個寡婦進門?你嫌咱們家的臉麵不夠你丟的是不是!”
王氏這次也覺得兒子太不懂事了,皺眉道:“這世上的好姑娘那麼多,你怎麼就偏偏看上了一個寡婦?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嗎。”
於鵬程煞有介事地糾正自己的父親,“爹你說錯了,就是納妾,哪裡談得上‘娶’呢。”說著又滿不在乎道:“都說了隻是妾了,寡婦又怎麼了,不是說娶妻娶德,納妾納美嗎,橫豎隻要我看得順眼就是了。”於鵬程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對那個小奶娘看上眼了,一想到她的麵孔就覺得心癢癢的,偏偏郭卉又是在章家做奶娘,天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加之他對章盛庭那個姐夫還是有幾分畏懼的,並不敢直接就跑上門去找郭卉。之前郭卉還是有夫之婦,現在她男人已經死了,她一個婦道人家無依無靠的,自己願意把她收來做妾,想來她心裡應該會很樂意才是。
“那個奶娘又哪裡美了,竟值得你這樣惦記!”王氏恨鐵不成鋼地啐了一口,板起了臉:“你趁早給我打消了念頭,想也彆想!”
於鵬程哪裡會這樣輕易就死了心,從小到大他跟王氏求東求西的早就練出了一身本事,當下就抱著王氏的手撒起嬌來,王氏將他甩開他也不惱,牛皮糖似的又粘了上去,大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趨勢。
被於鵬程這樣一鬨,於尚聰和王氏連飯也吃得不順心,草草用過了飯就撤下了,於鵬程又腳不離地跟在王氏後頭,也不知道他給王氏吃了什麼迷藥,晚上王氏和於尚聰要睡下的時候,王氏和丈夫說道:“鵬兒的事……我看他倒是真心喜歡上那個奶娘了,不如就順了他的意吧。”
早知道王氏過分溺愛孩子,卻沒想到連這樣的事情她都會答應,於尚聰沉著臉不做聲,王氏知道這事不好辦,也好聲好氣哄了丈夫許久,又跟他分析利弊:“最開始也不過是想納個妾進來先把鵬兒拴住了,那自然得找個他喜歡的了,不然倒成了個擺設,以後橫亙在他們他們夫妻中間也不好。”
於尚聰從來都說不過妻子,聽到她說的也隻得歎歎氣道:“就隨你吧,說到底就是個妾,等以後娶妻的時候我是斷斷不會再容他這樣胡來了。”
他卻又想起一事,皺眉道:“隻是按我朝禮製,妻要為亡夫守孝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