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卉心道:到底你還在擔心什麼啊大哥!看在我都強迫自己和你撒嬌的份上了,你就乾脆一點說聲好啊!
然而郭卉還是失望了,因為趙有丁最終還是重重歎了口氣道:“阿卉,我看還是算了吧。”說著眼光卻彆開,不敢去看郭卉。
郭卉一愣神,不過並沒有死心,“為什麼算了?你擔心什麼?”反正已經豁出去了,那就做徹底一點吧,她起身來到趙有丁身邊,抱住他的胳膊,溫柔道:“我盤算的不對嗎?”甚至還用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聲音軟軟叫了一聲“相公。”
從未受到郭卉這樣對待的趙有丁有些受寵若驚,坐在椅子上被郭卉抱著手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有些局促地伸手拍了拍郭卉的手背,“阿卉,我……”
“你想讓我們過得好一些是好事,隻是我、我做不來哇!”趙有丁很是苦惱的樣子,說罷又小心翼翼地看著郭卉。
郭卉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你都賣東西這麼多年了,怎麼會做不來?”
“在街上叫賣那是一回事,我做得慣了,這開店可不一樣啊。”趙有丁解釋道,“這要是開店的話,賣的東西多起來了,來買的人也一定多,我這樣笨手笨腳的,隻怕應付不過來。”沒有看到郭卉的臉色逐漸沉了下去,他繼續哀聲道:“再說想賺錢也得有賺大錢的命啊,我什麼都不會,哪裡能做得來鋪子裡的掌櫃的,到時候還要記賬什麼的,我一定會辦砸了的。”
說到底是人窮誌短,膽小心怯啊,郭卉明白了趙有丁的意思,原本熱切的腦子也逐漸冷靜了下來。
她緩緩鬆開趙有丁的手,深呼吸了一口氣,這才笑著說道:“事情還沒做之前,有這些擔心是正常的。都還沒試試呢,你怎麼就知道你不行?”她多少能理解趙有丁的心情,因此並不想就這樣放棄。
趙有丁有些怯懦,“阿卉,我這個人什麼樣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人注定了這輩子到這就是頭了。現在我去街上賣東西生意還過得去,又娶了你這麼好的一個媳婦,日子最好也就是這樣了吧?哪裡還敢想著再進一步呢!那樣的人不是沒有,隻是輪不到我頭上。”
郭卉算是完全聽明白了,說到底趙有丁就是怕!他在社會底層做小市民做久了,能夠吃一口飽飯已經是他最大的滿足了,他沒有更高遠的追求,也不敢再有更高遠的追求,因為他生怕不僅會得不到更好的,反而連眼下的都弄丟了!
郭卉簡直要氣得發笑,原本以為趙有丁也就是老實木訥一些,還算得上是個好男人,現在才發現,居然是這樣一個軟包蛋。
趙有丁看到郭卉黑著一張臉,知道自己鐵定又惹她不高興了,站起來伸出手想去抓郭卉的手,卻被郭卉毫不客氣地一把甩開,他也不急不惱,反而低聲下氣道:“媳婦,你彆生氣了,咱們現在不是過得挺好的嗎,雖然沒辦法和章老爺章太太那樣的人家相比,可是也吃得飽穿得暖,吹不到風淋不到雨的。”
其實趙有丁心裡覺得,郭卉這是在章家受到刺激了,一定是在章家吃好的用好的習慣了,如今被人攆了回來,心裡一下子有了落差,適應不過來,倒也合情合理,因此一時糊塗了生出這些個念頭來。這不是開玩笑嗎,自己弄個鋪子做掌櫃的?這哪裡是他趙有丁這樣的小人物做得來的。
見郭卉依舊抿著嘴不說話,趙有丁忍不住把心裡想的又說了出來:“阿卉,你看你還沒嫁給我之前,在郭坑村過的日子可比現在要苦多了,你不是也過來了嗎……”
他的話還沒說完,郭卉卻真的炸毛了。他這話什麼意思?說她以前在郭坑過得水深火熱,是他把她解救出來,給了她現在這個要好上許多的好日子?說她不知道知足和感恩,竟然還想著要過得更好一些?
郭卉氣得柳眉倒豎:“是是是,還得謝謝你當初你五兩銀子把我買來了!買來後還沒讓我端茶遞水劈柴燒火地做丫鬟,而是好吃好喝地供著我像個菩薩!都是你的恩情,我真的要好好謝謝你!”
這算是什麼?且不說以前在郭坑村的那個郭卉不過存在於記憶中,就算她真的有過那樣艱難的日子,現在就不能追求更好的生活了嗎?更何況她是從物質生活發達的現代重生到這裡的,她確實矯情地不喜歡這種貧窮無味的日子,她想讓自己的生活更有品質一些,這樣難道有錯嗎!這個男人,不過都是在為他的懦弱找理由罷了!
郭卉強忍住在趙有丁身上踹一腳的衝動,一甩袖子朝臥房走去,“今天的話你就當我是癡人說夢,說了也就算了,不用當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