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被蛇咬了一般,郭卉隻覺得全身惡心出了一身雞皮疙瘩,恨不得立刻把手抽出來然後往於鵬程臉上扇一個巴掌。誰知道她用力了一下,卻被於鵬程握得死死的,完全沒辦法把手抽回來。
於鵬程直勾勾地盯著麵色難看的郭卉,眼裡不懷好意的光芒讓郭卉竟然有些害怕起來。
急中生智,郭卉忽然臉色一緩,柔聲道:“舅少爺,您這是做什麼呢,這麼大力氣,把我的手都抓得疼了。”說罷還故作嬌嗔地看了於鵬程一眼。
於鵬程果然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便鬆開了郭卉的手,“看我這毛毛躁躁的,是我不對,唐突了娘子了。”‘娘子’二字故意咬音極重,帶了些曖昧的意味。
娘你大爺!得以脫身的郭卉在心裡罵了句粗口,同時身形敏捷地朝門口的方向移動了好幾步,站定之後她收斂起臉上的笑容,冷聲道:“舅少爺還請自重。”
於鵬程饒有興致地看著她,“趙家娘子說的什麼話,我怎麼聽不懂,我一個做舅舅的,還不能來看看我的外甥女了不成?”
“既然您是要看小姐,那您在這裡看就是,恕我暫不奉陪了。”郭卉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拔腿就要往屋外走去。
於鵬程卻比她動作要快得多地攔在了門前,抬起胳膊擋住了她的去路,輕佻道:“哪裡有奶娘不陪在孩子身邊的道理呢,你要是走了,茜文哭起來怎麼辦。”
郭卉麵沉如水,“那我不走,我站在門口總可以了吧,您在屋裡,小姐如果醒了儘管叫我。”
“趙家娘子,我又不是什麼吃人的怪物,你怎麼就這麼怕我呢。”趙有丁故作委屈道,又往郭卉臉上湊近了一些,聲音壓低了幾分:“小生對娘子不過是有幾分仰慕之意,想要多加親近親近罷了。”
郭卉心裡的小人已經把麵前的這個登徒子暴打了千遍萬遍了,她冷冷掃了於鵬程一眼,“舅少爺年輕有為,想必不乏姑娘芳心暗許,又怎會想親近我這個已嫁做人妻的婦人。”這也差不多是郭卉的心裡話,她自問並不是什麼大美女,又已經嫁了人了,這個於鵬程,口味真的就這麼重?
其實郭卉不知道,她長得確實還不錯,不然當初於氏也不會覺得她太過好看了而心存芥蒂。雖然她一直嫌現在的自己太胖了,但在大多數人眼中,她不過是豐滿一些罷了,更何況這些天來,在她的刻意努力下,已經瘦了不少了,五官出落得更加分明。這於鵬程是個尋花問柳的主兒,見過的鶯鶯燕燕、調戲過的黃花閨女不知道有多少,可還真沒遇到像郭卉這樣的,既有婦人的韻味,又有姑娘的清純,一時倒撓得他心癢癢的。
於鵬程仿佛沒聽到郭卉話裡提到的“嫁做人妻”四字,眨了眨眼做出一副深情的嘴臉,“這大概就是我和娘子之間的緣分吧。”說著又要去拉郭卉的手。
就在郭卉以為自己要終於忍不住發出一聲尖叫然後給於鵬程來一個斷子絕孫腿的時候,那邊搖籃裡的章茜文忽然哭了起來。
簡直就是她的救星!嬰兒的哭聲此刻聽在郭卉的耳中卻仿佛仙樂一樣動聽,趁於鵬程有些走神之際,她連忙側身避開了他小跑到搖籃邊,輕聲哄了孩子兩聲,又去解開了孩子的小褲子,果然欣喜地發現是尿布臟了。
郭卉故意沒有把孩子的褲子拉好就抱了起來,露出慘不忍睹的尿布,一邊朝著於鵬程走了過去,“哎呀,原來是拉臭臭了呀。”
於鵬程看著那尿布大驚失色,忙不迭地避讓到一旁,“你、你做什麼?”
郭卉無辜道:“舅老爺不是來看小姐的嗎,想必也沒看過小姐拉屎吧?正好看看呀。”說著又抱著孩子朝他靠近了幾分。
眼看那惡心的尿布就要貼到自己身上來了,於鵬程終於裝不下去風度,轉身扶著門柱就跑了出去,落荒而逃。
郭卉看著跑走的於鵬程,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抱著孩子站在門檻內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低下頭親昵地親了親章茜文的小臉蛋,“我的小乖乖,今天可真是謝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