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盛庭看著麵前的妻子,心中也不由得有些感懷。他同於氏成親五年,說不上有多恩愛,卻也是有感情在的,他自然也不願意看到於氏有什麼病痛災苦。又好生寬慰了於氏一番,直到於氏睡下,章盛庭才起身,吩咐了段德家的好好伺候著,自己則來到了書房。
在書房坐了一會兒,書也看不下去,章盛庭忽然有些想念起女兒胖乎乎的小臉蛋來。等叫來了秋元在書房中作陪,章盛庭這才讓英子去讓郭卉把孩子抱來。
郭卉抱著孩子進了書房的時候,看到秋元也在,這才將心放下,她此前還擔心她一個已婚婦女,獨自和已婚男主人共處一室會不會不好呢,雖然她是不在乎這些,可要是被段德家的看到又該是一通教育了。
“老爺,我把小姐帶來了。”郭卉福了一福,“正好小姐還沒睡下呢。”
章盛庭看到女兒眉頭便舒展了不少,起身來到郭卉身前,低頭看著她懷裡的孩子,就見孩子也正滴溜著黑亮亮的眼珠子打量著自己。見到女兒的小模樣,章盛庭隻覺得心都軟了,下意識道:“讓我抱抱。”說著就伸出手去。
章盛庭剛把手伸出去就僵住了,如今並非和於氏單獨在房間中,郭卉和秋元都在呢,他一個大男人竟然自己提出要求要抱孩子,這可是有違禮教的。
章盛庭正尷尬得進退不得之際,郭卉卻已經小心翼翼地把孩子交到了他的手中,一邊教道:“左手得托在這兒,用手肘托住孩子的頭,右手放在這兒……”
章盛庭還有些發愣,手中卻已經多了一個小小軟軟的物體,來不及多想,他連忙照著郭卉說的仔細地抱好了孩子。
他不解地看向郭卉,難道她不認為他的行為有失禮數嗎?不僅沒有阻止,還教他一個男人怎麼抱孩子?
郭卉還確實不知道這些門道,在她看來,父親要抱自己的孩子是天經地義的事。見章盛庭看著自己,還以為他是第一次抱孩子有些緊張呢,便笑道:“老爺你不用緊張,小姐一向很乖的,再說……”她溫柔地睇視著孩子,“孩子與父母親都是心意相通的,她自然能感受到您對她的疼愛。”
章盛庭沒料到郭卉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若有所思,便低下頭去打量自己懷裡的女兒,果然覺得女兒看著自己的眼神好像在微笑一般,心中不由得觸動,便將那些禮數教養都暫且拋到了一邊,也罷,反正郭卉和秋元也不是外人,他一個當爹的想抱一抱自己的女兒還有錯了不成。
秋元見今天一直有些愁眉不展的主人終於麵露微笑,也上前打趣道:“趙家娘子說得在理,小的看來啊,這小姐啊看著老爺您眼睛一眨一眨的,好像在說話呢,果然是懂事的,天生就知道親近爹娘的。”
仿佛為了驗證秋元說的話,“懂事”的孩子一見到秋元這個生臉孔湊近,立刻放聲哭了起來,嚇得秋元連聲說著“小姐,小的可不是有意打擾您的”一邊往後退,章盛庭抱著忽然哇哇大哭的女兒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一時竟手忙腳亂起來。
郭卉見狀連忙把孩子抱了過來,駕輕就熟地哄了開來,又是搖又是晃的,不多時孩子的哭聲便逐漸變小了,最後則又睡了過去。
章盛庭和秋元見狀都鬆了口氣,秋元由衷敬佩道:“還是趙家娘子厲害,這麼快就將小姐哄睡著了。”
郭卉有些不好意思,“你說的什麼話,本來這就是我的分內事,若我不能把小姐哄好,還真得和你的活對調一下了。”
話才說完郭卉便意識到了不妥,畢竟秋元是跟在章盛庭身邊的,自己這樣說好像有什麼心思似的,就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章盛庭和秋元卻沒有注意到,秋元隻是嚇得連連搖頭:“彆彆彆,我可不行,讓我伺候小姐一個時辰,還不如讓我給老爺磨一天的墨呢。”說得章盛庭和郭卉都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