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大人……”他的臉上浮現出了有些羞赧的神情,不好意思地開了口,“這兩個字,我還沒有學到。”
“啊,是我沒有考慮周全。”羂索頂著津島右衛郎的麵皮露出了溫和的笑容來,他連忙指著這兩個字,一字一句地教津島憐央念著,“……懂了嗎?”
“嗯!”津島憐央朝他重重地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是討人喜歡的活潑可愛。
真是可愛的孩子啊。
即使是羂索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他想,如果津島憐央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的話,想必會受儘寵愛、被溺愛著長大吧。
“那父親大人要準備好哦!”
津島憐央用那樣輕快的語氣說道。
“嗯。早已經準備好了。”而羂索也懷抱著期待這樣說道。
津島憐央站起了身,轉身走向了蒙上了一層細霾的矮櫃。
他的記性很好,再加上對他而言,其實時間也並沒有過去很久,於是津島憐央將手伸進漆黑的櫃體裡,摸索了一番之後,就在老地方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啊,找到了。”
他是帶著些驚喜的意味這樣輕呼出聲的。
羂索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過去,他看著津島憐央的手從矮櫃之中抽了出來,這時候,他的手上忽然多了一把紅柄剪刀。
那是把年代久遠的紅柄剪刀了,銀白的刀刃上因為潮濕的梅雨季攀爬上了黑黃的鏽跡,堅硬的鐵質都變成了薄脆的空殼,撲簌簌地往下掉著肮臟的鐵鏽粉末,包裹在把手處的猩紅膠皮泛黃脫膠,又乾裂了開來,搖搖欲墜地扒在剪刀上不肯脫離。
津島憐央將手指塞進了把手裡,試著開合了兩下,那旋在中心的螺絲果不其然也同樣腐朽生鏽了,每一次開合都帶著艱澀刺耳的摩擦聲。
那是難聽又讓人感到不舒服的聲響,但津島憐央側耳細細聽著,臉上竟慢慢地浮現出一絲笑意來。
羂索怔愣了一下,不知為何的,感到頭皮上像是有細小電流流竄過去一般,帶來了一陣叫人寒毛聳立的麻痹感。
“……怎麼把這麼舊的剪刀翻出來了呢?”羂索不由自主地謹慎問道。
“嗯?”津島憐央側首回望著他,兩邊的嘴角彎彎翹起,“父親大人忘記了嗎?”
羂索的心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他斟酌了一下,措辭小心地問道,“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嗎?”隨後他便立刻道歉道,“抱歉啊,憐央,我不小心……”
他本打算找個借口說自己忘掉了的,但津島憐央打斷了他的說辭。
“父親大人不用道歉的。”津島憐央搖了搖頭,臉上還是那樣天使般的笑容,他說道,“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哦,我隻是忽然懷念起了那個時候的父親大人。”
“怎麼忽然想起以前呢?”羂索開始覺得有些不妙了,他擔心是自己哪裡露出了馬腳,想要轉移話題,“現在不好嗎、”
但津島憐央隻是自顧自地打斷了他未儘的話語,微笑著說,“那個時候的父親大人傲慢、專製又殘暴,毫無對他人的同理心,即便殘酷地對待他人也不會感到絲毫的愧疚,明明是小小的身軀裡卻翻湧著那樣汙濁又龐大的臟欲……”
越是聽著,羂索就越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
這是跟他想象之中全然不同的情況。
他忍不住站起了身來,有些不安地叫了停,“稍微……等一下!”
但津島憐央卻不像之前那樣聽話了,他也站起了身來,手上握著那把鏽跡斑斑的紅柄剪刀,臉上還是那樣麵具般紋絲不動的笑臉,他略微抬高了嗓音,繼續說道,“我的話,之前一直沒有機會跟父親大人說——我其實很喜歡、很喜歡那時候的父親大人哦。”
“——肮臟至極,醜陋至極,卑賤至極,父親大人就是這一點最好了。”
津島憐央忽然朝他笑了一下。
不是那樣虛偽如假麵的笑容,而是帶了些發自內心的、真心實意的歡喜的笑容。
“羂索。”津島憐央親昵地喚出了他的名字,將手上陳舊腐朽的紅柄剪刀滿懷期待地雙手遞了出去,甜蜜地問道,“可以用這柄剪刀在自己的脖子上劃出傷口來嗎?”
“直到我說停下之前,一直、一直表演給我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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