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卻被五條悟搶先了一步。
白發藍瞳的少年提高了嗓音,蓋過了夜蛾正道的聲音,“第二個問題。”他問道,“傑所提出來的願望的代價是不是要由下一個人支付?”
津島憐央靜謐地笑了,他安安靜靜地注視著五條悟,並不回話。
“不能說嗎?”五條悟皺了眉。
家入硝子也察覺到了津島憐央的沉默,她垂下頭去輕柔地詢問著一向乖巧的小孩,“憐央,你不能回答這個問題嗎?”
她還帶著淡淡香氣的頭發有一縷散落了下來,在津島憐央的麵前飄蕩。
有著一副漂亮麵孔的孩子的目光追隨著那一縷秀發,清潤的黑珍珠般的眼瞳隨著它左搖右擺,眼神靈動,他一邊走著神一邊含含糊糊地說,“不可以哦,不能直接告訴你們。”
“那樣的話,不是作弊嗎?”
津島憐央一向很聽津島修治的話。
哥哥說,在[狼和羊]的遊戲之中,隻要披上了狼皮,他們就可以一直一直地躲藏在凶惡的狼群之中,沒有人會發現,沒有人會打擾,他們可以緊緊地依偎在一起,在悶熱而潮濕的獸皮之下大汗淋漓地相互擁抱著,互相舔舐著對方玫瑰色的麵頰。
但是,一旦行差踏錯,被掀開了掩飾用的狼皮,等待他們的,隻有被圍獵撕咬的淒慘與血腥,即使幸運地存活了下來,遊戲也不會結束,隻會變得越發艱難起來,在狼群之中,一隻雪白而柔弱的羔羊太過顯眼了,就如同一塊香肉般吊在涎水滴答的餓狼麵前一般,沒有人會選擇克製自己的**。
哥哥說,‘要學會故弄玄虛,要學會隱藏自己,永遠不要主動把自己的弱點展露給其他人看。’
哥哥的眼睛是鳶色的,像雨後水坑中倒映出的明亮日光,更像黯淡的朽木,在死氣沉沉的內裡蠕動著人人避之不及的陰鬱生機,全心全意地注視著他的時候,總讓人感到那並不炙燙的溫涼愛意。
‘要記住哦,憐央。’津島憐央最喜歡的哥哥這樣跟他說,‘要想活下來的話,就不要讓彆人完完全全地將你看透了。’
‘人們會在未知麵前止步,會為了恐懼而妥協,卻絕不會因為你的清澈見底而放棄侵害。’
‘你可以信任他人,可以喜愛他人,可以依賴他人,但絕不可以刨開胸膛,將自己的所有完完全全地展露在他人麵前。’
津島憐央並不清楚怎樣才算是被彆人看透了。
他不是哥哥那樣在把控人性方麵天生敏銳的異才,也不是頭腦聰明能做到抽絲剝繭的天才。
但是唯有一點,年幼的孩子有些固執地堅信著。
他是哥哥,繪裡奈是妹妹。
就像津島修治保護津島憐央那樣,津島憐央也要保護繪裡奈才行。
“津島憐央。”夜蛾正道也有些頭疼,“我已經說過了,如果你不坦白的話,你體內的那個咒靈的危險等級評估就會上升,到時候你會遭受什麼樣的待遇,就不太好說了。”他橫眉瞥了一眼五條悟,“到時候可不是悟能保住你的。”
“我不知道。”小小的孩子撒了個拙劣的謊言,不管他們怎麼問,在關於繪裡奈的能力的問題上,津島憐央的回答永遠是不知道。
“不要再逼問他了。”夏油傑開了口,“即使這之後繪裡奈索取的代價真得很沉重也無所謂。”他搭上了五條悟的肩膀,那雙狹長的丹鳳眼輕輕一瞥,“我們難道不是最強的嗎?”
“當然是最強的,但是誰讓夜蛾老師是個膽小鬼呢?”五條悟相當誇張地歎了一口氣,那語氣相當欠揍。
夜蛾正道額頭上的青筋漲了起來,他的鐵拳又有些蠢蠢欲動了。
“如果大家因為憐央受了重傷的話我會幫忙治療的。”作為當今咒術界唯一一個可以把反轉術式用在其他人身上的珍貴醫師,家入硝子握拳信誓旦旦地說道。
“等等你這話的意思是,不是因為憐央受的傷你就不管了嗎?”五條悟敏銳地揪住了家入硝子話語的漏洞。
家入硝子笑容燦爛地點了點頭,用最明朗的神情說出了最傷人的話,“如果你們兩個人渣是在其他任務中受的傷的話,我真是一點都不想管呢~”
畢竟作為在一年級就得到了特級咒術師的稱號的這兩個人,如果會在任務中受傷的話,隻能說純粹是自己作的。
“你們這三個家夥!彆給我不分場合地嬉嬉鬨鬨!”夜蛾正道忍無可忍,非常公平地一人來了一次鐵拳教育,狠出了一口惡氣。
“呼——”
夜蛾正道平靜了下來,但一看到被家入硝子牢牢護在懷中的津島憐央卻又頭疼了起來,他對三個學生下了命令,“總而言之,在探明特級咒靈繪裡奈的術式之前,彆讓任何人跟津島憐央見麵。”
“然後,禁止你們任何一個人再要求繪裡奈對你們提出強求。”
“雖然是下下策,但目前也隻能先拖著了。我會回去翻一下檔案庫,看看往年有沒有跟繪裡奈同類型的咒靈出現過。”
夜蛾正道這樣說著,因為放心不下自己這三個一向叛逆的學生,又再次強調了一次,“不準因為好奇而把繪裡奈叫出來,不準在得到我的允許之前再跟津島憐央見麵,明白了嗎?”
那三個人各懷鬼胎,卻異口同聲地回答道,“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