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津島憐央是要被一直關在緊閉室裡嚴加看管的,但在五條悟的任性下,咒術高專最深處的一間空宿舍被騰了出來,被改裝成了關押津島憐央的“牢房”。
夜蛾正道得知這件事情還是因為校長忍無可忍地把他叫了過去,要求他好好管教一下五條悟。
一從校長辦公室裡出來,夜蛾正道立刻就去了一年級三人組日常訓練的場地,他深吸了一口氣,怒吼了一聲,“五——條——悟——!!”
寬闊的場地上,五條悟正訓練著他的無下限術式,要求夏油傑和家入硝子使用著各種各樣的進攻方式攻擊著他,鋒利的咒具、被降服的咒靈、附上了咒力的凶狠拳腳如同穿林雨點般劈裡啪啦地朝他襲來。
原本優哉悠哉地維持著無下限術式的五條悟被夜蛾正道一聲充滿了怨憤的大吼驚得一哆嗦,晃了一下神,無下限術式中斷了一瞬,夏油傑和家入硝子兩人的攻擊便近在眼前了,他有些手忙腳亂地重新開啟了術式,但還是被夏油傑抓住機會狠揍了一拳,在地上滾了一圈才逃出了包圍圈。
從地上躥了起來的五條悟撣了撣校服上沾到灰塵,有些不滿地嚷嚷著,“老師!能不能不要在彆人正忙的時候這麼突然地大叫啊!”
夜蛾正道邁著煞氣十足的步伐走了過來,一拳砸到了五條悟的頭上,“你先好好反思一下自己做錯了什麼吧!”
身形高大的夜蛾正道抱臂而站,怒目橫眉,兩邊鼓起的肱二頭肌相當有威懾力。
五條悟抱著腦袋冥思苦想了一會之後,站起身來,理直氣壯地說道,“沒有!”
站在旁邊的家入硝子看不下去,用手指戳了戳五條悟的腰,小聲地提醒道,“憐央、憐央啊。”
身為一年級中唯一的女性,家入硝子對津島憐央的關注要比五條悟和夏油傑細致多了。
津島憐央是個相當乖巧聽話的孩子,他的長相帶著些貓相,眼睛是小孩子的圓潤,但眼尾卻微微勾起,睫毛纖長又濃密,眨眼時就像是小撲扇一般上下扇動,鼻子小巧又挺拔,嘴唇也是,紅潤柔嫩,即使不笑時,唇角有一點自然翹起的弧度,認真傾聽彆人講話時會微微抿起,那點弧度會變得特彆明顯。
對於女孩子來說,這種極其微小的一點點的細節都會在不經意間戳中她們的心。
家入硝子就是如此。
雖然在一開始,因為五條悟的囑咐和津島憐央身上寄宿著的特級咒靈,身為以修行反轉術式為主、戰鬥力不強的醫師,家入硝子在麵對津島憐央時的態度確實十分謹慎,但真正跟津島憐央相處了一段時間之後,她卻逐漸放鬆了警惕,甚至在五條悟的默許下主動跟他交換了姓名。
不止是因為那個名為“繪裡奈”的咒靈仿佛消失了一般再沒出現過,還因為津島憐央表現出來的個性實在是太無害了。
不吵不鬨,乖巧又懂事,讓他做什麼就做什麼,從來不抱怨些什麼,還很善解人意。
咒術師這個職業,遇見什麼醃臢汙穢的事情都是正常的,誕生於人類負麵情緒的咒靈們大多外形奇詭,讓人心底發寒,死在咒靈手下的人屍體通常也不會太好看,即使嘴上說著已經司空見慣了,但家入硝子也才剛剛入學不到一年,還做不到像同年級的其他兩個天才那樣真正的心誌堅定。
極其偶爾的時候,家入硝子會因為任務中遇見的事情而陷入低穀,情緒沮喪。
從前,她喜歡自己一個人找個安靜地方,一根又一根地抽煙,在氤氳著的白色煙霧之中,用尼古丁麻痹自己的神經,緩解焦慮和壓力。
不過自從津島憐央來到高專以後,家入硝子養成了一個新的習慣。
每當心情不好的時候,她就會來到關押著津島憐央的房間,拜托津島憐央讓她抱一會。
明明是喜歡撒嬌的幼稚孩子,但到這種時候,津島憐央就會如同大人一般成熟地溫柔地摸摸她的腦袋,然後主動地擁抱住她,輕柔地問她,“心情又不好了嗎,硝子?沒有辦法,在這裡好好休息一會吧。”
那孩子身上有一種奇妙的魔力,能夠撫慰人心,治愈創口,總給人一種懶洋洋的溫暖舒適感。
在很短的時間裡,家入硝子喜歡上了津島憐央,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不過大概就是因為如此,撇開那兩個不良高中生不說,連一年級裡麵唯一靠譜的家入硝子都因為跟津島憐央的關係急速升溫而忘記了跟夜蛾正道報告津島憐央的事件,從而釀成了今天的慘劇。
五條悟恍然大悟,看著夜蛾正道怒氣衝衝的臉,燦然一笑,“不好意思,我忘記了!”
語氣十分欠揍。
夜蛾正道沉痛地閉上了雙眼,深吸了一口氣。
“五!條!悟!”
砰!
砂鍋大的拳頭再一次砸在了五條悟的腦袋上。
“痛痛痛痛——!”
“把身體中寄宿著特級咒靈的人安排在宿舍裡關押,你這家夥到底在想些什麼?”夜蛾正道語氣嚴肅地問道。
“憐央那孩子不太一樣啦。”五條悟揉了揉自己隱隱發痛的腦袋,這樣說道,“那個特級咒靈的術式有些奇特,而且跟憐央的關係不太一般。”
五條悟說道,“特級咒靈相當聽從津島憐央的命令,她平時在津島憐央的體內沉睡,隻有術式發動和津島憐央呼喚她的時候才會現身。”
“那麼那個特級咒靈的術式是什麼?”
“實際上因為隻見過一次,我也隻能粗略地判斷出,特級咒靈的術式應該是類似於等價交換的能力,完成她提出的三個撒嬌請求之後,就可以得到一次向她提出要求的機會,但相對的,如果累計拒絕了她四次的話,被提出要求的人及其最親密的人就會立刻死於非命,但目前為止,那個特級咒靈還沒有提出過令人為難的請求,根據津島憐央雙生哥哥的補充,基本上都隻是一些擁抱、乞食、撒嬌的簡單要求。”
“然後是我這雙眼睛所‘看到’的信息。”五條悟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特級咒靈施展術式的媒介是姓名,在她提出撒嬌請求,叫出我的名字的時候,我可以清晰地‘看到’咒力從她的身體裡流向我,強製性地讓我和她之間建立起了一種束縛,聽起來相當可怕不是嗎?”
“不過,隻要不告訴津島憐央我們的姓名,他體內的特級咒靈就沒有施展術式的媒介,也就失去了能夠主動占據津島憐央身體的能力。”
五條悟說道,“所以我才會覺得津島憐央的危險性不高,把他安置在宿舍裡。”他抱怨道,“難道在老師眼中,我就這麼不可靠嗎?”
這一回,連同夜蛾正道在內的三個人齊齊地點了頭。
“好吧。”夜蛾正道勉強認同了五條悟給出的說法,“不過,我還是要親自去看看那個孩子。”
嚴肅負責的老師沉下聲來,提出了這樣的要求,“讓津島憐央體內的那個特級咒靈對我也提出三次撒嬌請求,隻有親自感受過你們所說的那個特殊術式,親身體驗過被咒靈施加束縛的感覺之後,我才能安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