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零章(2 / 2)

秦夫人 姀錫 6330 字 2024-04-01

匆匆用了幾口粥,隨手拿起了一旁的巾子擦手、擦臉,末了,隻難得正襟危坐的坐直了身子,抬眼看著戚修問著:“夫君可是有話要說?可是發生了何事?”

戚修驚訝妻子的敏銳,略微垂著眼,默了良久,屋子裡一時靜默如水,好半晌,隻聞得那戚修低低道:“北方這幾年有些異動,陛下欲派人前去查探一番——”

說到這裡頓了頓,忽而抬眼看著她,目光微微閃了閃。

秦玉樓呼吸陡然一輕。

屋子裡靜悄悄地,靜得連院子外丫鬟們來回走動的聲音都好似能夠聽得一清二楚。

許是,這事兒來的太過突然了,一向淡然的秦玉樓聽了都愣了好一陣,許久,這才找到自個的聲音,卻隻不急不緩的問著:“陛下是要指定了夫君前去?”

“嗯”良久,戚修低低的應著,頓了片刻,卻又低聲補充了一句:“是是我主動應承的”

說這話時,似乎有些心虛,目光卻緊緊鎖著妻子的神色,沒有放過她一絲表情。

屋子裡又是一陣長久的安靜。

“何時出發?”秦玉樓驚訝於自個此時此刻的冷靜。

“三日後。”

“得去多久?”

“少則三月,多則多則半年至一年”

“有危險嗎?”

“”

就這般一問一答後,屋子裡便開始陷入了漫長的沉默。

屋子裡燈光搖曳,仿佛靜得連一根針落地的聲音都聽得到似的。

因秦老爺是文官,職位也鮮少調動過,至少在秦玉樓的

印象中,她爹由始至終便是乘著轎子去當值的,這般周而複始,他的一生都是圍著元陵在打轉。

以至於在秦玉樓的印象中,家中的頂梁柱便是一直像根定海神針似的,永遠鎮守著他們的家門。

成親前,便聽得母親袁氏打探來的消息,隻說戚家世子爺常年在外,鮮少歸家,還是老侯爺病重時,回來守孝,這才留在了京城。

成親伊始,秦玉樓也曾打探過,原來丈夫那些年一直在外遊曆,曾是個走南闖北的人,後在福建待了幾年,具體詳情秦玉樓卻並不大清楚明白,戚修話不多,秦玉樓便也未曾過問過。

而在她的印象中,丈夫起先是駐守城外京郊軍營中的一名將士,每三日一回,每月沐休兩日,再後來便是皇宮裡那位九五至尊的貼身護衛了,日日方可回府了。

她還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丈夫這一走興許便是長達一年之久。

若是擱在方成親之時,秦玉樓聽到這樣的消息,怕是做夢都給笑醒了。

可現如今,腦子裡卻隻有些空,臉上分明還算淡然,可心裡卻說不上來是啥感覺,明明是建功立業的大好機會,明明人又不是不回了,卻莫名有些難受,秦玉樓下意識的伸手撫了撫腹處,心裡頭隻有些堵得慌。

夜裡,落了燈,屋子裡一片漆黑。

秦玉樓枕在戚修結實的胳膊上,身子一動未動,像是睡著了似的,可黑暗中,她分明睜開了眼。

戚修知道妻子還沒睡,隻微微靠過來,將人摟在了懷裡,又將大掌貼在了妻子微隆的腹處,摩挲了一陣,黑夜裡,戚修隻低低道著:“為夫定會在孩子出生前趕回來的—

—”

他不說還好,一說,秦玉樓隻覺得心裡的難受又添了幾分。

貼著他結實的胸膛,聽著他強健有力的心跳,不知何時,這具硬朗溫暖的身軀開始令她依賴,令人感到溫暖及踏實。

秦玉樓的眼微微有些紅了。

心裡頭有些亂,好似有千言萬語,可此時此刻,卻又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許久,竟跟個孩子似的,隻悶聲道著:“若是趕不回,我就不生了”

哪知戚修聽了,胸膛卻是震了震,似在隱隱發笑似的,胸膛一起一伏的震了片刻後,戚修隻低低道了一個字:“

好。”

簡簡單單一個字,卻異常堅定,令人信賴。

秦玉樓緊摟著戚修的腰,將腦袋埋在了他的胸膛裡。

戚修怕壓著她的肚子,一手護著她的肚子,一隻手隻將秦玉樓緊摟在懷裡。

這注定是個難眠的夜。

不過好在秦玉樓曆來是個樂觀豁達的性子,第二日一早醒來時,已能夠十分淡然的接受這樁事兒呢。

卻不想,戚修瞧著卻隱隱有些不是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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