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路叫住了文叔,趁人注意,悄悄的塞了封信給他。
文叔垂眼看了眼腰帶裡的紙張,又看了眼王路,轉身進了府。
薑顏樂一直纏著薑零染,直到小姑娘睡下,薑零染才有空看王路送來的信。
他倒是精明,這麼快就發現了李道士和老侯夫人之間有曖昧。
他的狂喜躍然於紙上,字句間滿是迫不及待的複仇。
可若是以此為契機,平肅侯府是完了,但孟致沛和鄭清儀卻不會有致命的影響。
這可不是薑零染願意看到的!
如今將到八月,而前世鄭清儀的表哥是十一月進京的。
隻剩三個月!
這個時候她不能讓王路壞了她的計劃。
信箋放在燭火上燒著,她掀開桌案上擺放著的鏨刻著梅花的鏤空香爐蓋子,把燒了一半的信箋丟進去。
孔洞中泄出的火光,照亮了薑零染冷冽的眼底,她看了會轉開了眼,道:“讓文叔告訴王路,不可輕舉妄動。”
“另外,再多注意一下,鄭清儀近日可有見什麼府外的人。”
自從鄭清儀進了平肅侯府,那個叫王胡子的男人就再未去找過她。
王胡子那樣的市井無賴不會白白放掉鄭清儀這棵搖錢樹的。
他們肯定還有彆的聯係方式。
“哐當”一聲突兀的響。
薑零染連著桌旁的廂竹青玉齊齊看向發出異響的後窗。
窗外有道人影。
自從發生了薑零染被擄的事情後,廂竹並著文叔等人都時刻警惕著,唯恐那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這會兒看窗外有人,廂竹立刻抱起了一旁博古架上的青瓷花瓶,青玉則把雞毛撣子捏在手裡,喝道:“誰在哪!”
人影未動。
薑零染看著那高度,心下微鬆,起身走過去,推開了後窗。
窗外,一襲黑衣的燕柒仿佛要融入他身後的漆黑夜色裡。
廂竹和青玉一看是燕柒,頓時大鬆了口氣,放花瓶的放花瓶,擱雞毛撣子的擱雞毛撣子。
燕柒看了會兒粉碎在腳下的夜來香花盆,抬起頭來。
屋子內,她身著素衣,用恬淡的眉眼看著他。
他低聲道:“花盆碎了。”
薑零染聽他說完,眉心幾不可見的蹙了蹙,道:“怎麼了嗎?”
他的情緒為什麼這麼低落?
燕柒道:“我不是故意偷聽的。”
她的書桌很靠近後窗。
她們的交談被他聽到了!薑零染眸光恍了恍,眼底劃過慌亂。
這些都被燕柒看在眼底,他滿心的苦澀,看她垂下了眼睫,燕柒徹底慌了。
腳下近前一步,鞋子踩在了碎花盆上,清脆的響聲,割破了凝重的夜色。
他的手隔著窗台抓住她的胳膊,脫口要說什麼,看她惶然抬起的臉,他又忍了下來。
唇邊的話吞入腹中,摘去了急躁,緩和了痛苦,酸澀。
他用最平和的聲音問她:“你還喜歡著孟致沛嗎?”
薑零染覺得他的話音落下,箍在胳膊上的手掌驟然收緊。
她甚至覺察到了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