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竹和青玉收拾桌子,二人一左一右的坐在了窗下的鵝頸椅上。
鵝頸椅中間的案幾上擺的正是青玉端來的櫻桃。
不知怎地,薑零染忽然生出了些不自在。
有點怕他看到櫻桃,可這麼大一盤,想不看到幾乎沒可能。想了想道:“這是文叔送來的。”
燕柒點點頭,捏著吃了一顆:“我知道,我讓他帶回來的。”
薑零染看他不在意的樣子,提起的心微微放下,就聽他又道:“我料想文叔不會吃。”
那剛消失的不自在又冒了出來。薑零染看他翹著腳,嚼著櫻桃,眉眼間帶著一抹桀驁與笑意的看向她,她心口一窒,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沉默了下來。
燕柒撐得不行,覺得連顆櫻桃都塞不下了。
從懷裡掏出一個白玉瓷瓶,放在了案幾上,道:“這個傷藥效果不錯,你試一試,若是還疼的厲害,我再給你拿彆的用。”
薑零染看了一眼,又轉回了視線,道:“多謝公子。隻是我這裡已有傷藥,這瓶,柒公子拿回去吧。”
燕柒盯著她清冷的側臉看了會兒,起身推開後窗,捏著瓶子作勢就要扔出去。
薑零染嚇了一跳,忙拽住了他的胳膊,驚道:“你做什麼?!”
燕柒低頭看著她,笑道:“你又不要,管我做什麼?”
他身上那股子逼人的凜冽又出現了。薑零染抿了抿唇,從他手心裡捏出了藥瓶:“...多謝。”
燕柒覺得她彆扭。
又覺得小姑娘身上的這種彆扭實在有趣。
笑了笑,放下了窗子,依舊坐下,道:“元誠伯夫人病了。”
薑零染摩挲著玉瓶,聞言淡淡道:“為什麼告訴我這個?”
燕柒有些意外她的反應:“我以為你想知道。”
薑零染道:“與我無關的事情,我不想費神。”
明明是一句無比涼薄的話,燕柒卻聽出了她心中的寂寥。
看著她身上透出的比垂暮之人還要濃重幾分的斂靜,燕柒心裡有起了個結。
那些垂暮之人已經走到了人生的儘頭,所以對萬事萬物沒有驚喜,沒有好奇,沒有期盼,心灰意懶的等死。
可她這絢麗人生才剛鋪展開來,雖說短暫的時運不濟那麼一回,導致遇人不淑,可誰還能一直倒黴不成?
“這人啊,不能總待在屋子裡,要時常出去看一看,才能知道這天地有多麼遼闊。”
“萬物皆渺小,人心中的那一點不足掛齒的事情就更渺小了。”
薑零染愣愣的看了他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他這是在要她放下心中的事情。
心中不知是什麼感覺,隻知吼間哽重,她轉開視線,淡淡道:“聽說公子被皇上禁在了京城多年,這是把自身的期許放在了我身上嗎?”
燕柒被她的話噎的臉通紅,瞪著她,氣道:“你這小丫頭,說話專戳我心窩子是不是。”
難得看他跳腳,薑零染沒忍住,笑了出來。
這一笑當真是冰雪消融了,燕柒愣了愣,輕咳一聲轉開了眼。
“是我言語不當,公子莫怪。”薑零染歪頭看他板正著臉,氣呼呼的模樣,忍笑賠罪。
燕柒聽出她話中的笑意,氣的起身要走。
薑零染一看忙拽住了他:“我錯了嘛,你彆生氣,我不笑了還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