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老將軍老眼一紅,已說不出半個字。
內閣大學士拍拍他魁梧的肩膀。
“好了,你那老胳膊老腿就彆湊熱鬨了,趕緊的,把你這些年行兵打仗那一套囑咐囑咐。”
這是要依著她了。
“沙場可不比朝堂,萬事需謹慎。”
“在外沒人照顧,自己當心。”
“空了寫封信回來,不然咱們成天惦記。”
蘇琉玉鼻子一酸。
此去大商,便要永彆。
大魏和大梁相隔甚遠,她是大魏天子,必須在朝理政,再無來大梁的可能。
今日這些話,便是師徒一場最後一次告彆。
“譚爺爺記得少喝點酒。”
“傅爺爺彆總是操心朝政,多多休息。”
“祖父膝蓋不好,這舊傷不易多走動,特彆陰雨之季,更是要當心仔細些。”
蘇琉玉一一叮囑過去。
老頭子憋著淚,罵罵咧咧趕緊把她趕走。
在晚輩麵前可不能失了長輩的儀態,讓人笑話。
等看人出了門,他們才歎了一口氣。
“瞿老頭,你派幾個人,把這小子的命給本官看好了,少一層皮回來,老子跟你拚命。”
“好了,傅老頭,老子就這一個乖孫兒,要你操心。”
文臣武將向來不對付。
但有大忽悠在,兩方現在配合默契。
內閣這些老頭替她收拾行囊所需,上好的戰甲兵刃,上好的醫藥大夫。
瞿老將軍就替她選親兵,選武將,把她小命給看好了。
真心都是相互的。
隻是。
蘇琉玉安慰好老家夥們,一回到王府,頭又疼了。
三個小狗腿抱著她不撒手,哭的要多慘有多慘。
“先生不要弘哥兒了嗎。”
“咱們以後都乖乖聽話,先生彆走。”
林氏和夏氏拉不住,隻能跟著紅了眼。
剛才聖旨已經下到王府,再無抗旨的可能。
“先生為國儘忠,我們這些婦道人家也不能左右,隻願先生早日凱旋,早日回府。”
林氏和夏氏偷偷抹了抹眼淚。
大總管和一些丫鬟嬤嬤也一臉擔心不舍,大總管還要親自跟過去伺候。
蘇琉玉趕緊打住,再次保證小命一定會好好的,這才把人給安靜下來。
稷王妃本想勸勸,但看她心意已決,這話便是哽在喉嚨,再也說不出來。
她能做的,就是為她打點好誤入王府的那群女眷。
讓她了無牽掛的出征。
......
夜深,大魏江州。
承明殿燭火高照,大總管換了新茶,安安靜靜的伺候在側。
沈懷舟坐在案台前,手裡是大商的急報。
日日一封,從不間斷,但最末尾都有一行字。
‘還未尋到皇上。’
從最初的希望到如今一潭死水,沈懷舟日日往複。
燭火輕晃。
沈懷舟揉了揉疲累的雙眼,拆開急報。
隻是。
先入目的卻是一隻狼崽子。
沈懷舟眼皮一跳。
狼崽子頭上標價五兩,可憐巴巴的站在大梁王府前麵,一臉無助。
是琉玉!
他纖細的指尖顫抖不穩,明明拆出信函這一步他日日做,但今日卻幾次三番拆不出來。
因為這信封被封的厚厚的,足足六頁紙塞在一起。
沈懷舟拆了信,當看到熟悉字跡的那一刻,隻覺得的緊繃四個月的一根弦,一下子斷了。
他手指摩挲墨跡,慣來溫潤之眸滿是痛色。
琉玉......
竟然被拐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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