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溺側目打量,右手摸到了口袋裡的木匕首,握住刀柄拿了出來,黑滋爾好奇地低下頭去,卻見陳溺持著木匕首朝自己刺了過來。
刀尖觸碰到黑滋爾的手臂時,被一股無形的屏障擋住了去路,和那時陳溺試圖用這把刀去攻擊吳禦宇一樣。
黑滋爾:“你在做什麼?”
陳溺把匕首揣回了口袋裡:“沒什麼,試一試。”
這把刀隻能用於破壞遊戲道具。
無法傷害黑滋爾,是否就可以證明黑滋爾並不是成了精的道具。
陳溺的跑車在上一場遊戲中被無情殘害,和報廢也差不多。
就算沒報廢,也載不了三個人。
那縣城裡的交通不發達,連高鐵也沒有,隻有火車與大巴可供選擇。
陳溺他們先是乘高鐵,中途在距離柳城縣最近的一個站點下車,又轉乘火車。
柳城縣,晚九點。
兩名身材高挑,氣質非凡的青年從破舊的火車站走出,還有一名麵容姣好的年輕姑娘跟在他們身後。
陳溺摘下黑色的口罩,環視一周,火車站附近相當冷清,火車站不算大,卻也還能說得上是寬敞,在沒有幾個人的情況下,顯得空曠死寂,隻有伶仃幾輛等待著拉客的出租車停在路邊。
在這一站下車的人不少,起碼放到現在來說不少,陳溺大致數了一下,和他乘一趟車來的有十幾名都在這一站下車了,並且手裡沒有拖過多的行李,一看就知道是抱著什麼目的來的。
大概是和千黛一樣,遊戲結束後,仇恨的情緒也未能抽離,將這筆賬算到了陶靜家人的頭上。
千黛低頭看著手機:“導航上說箱井村離這裡還很遠,我們還得打個車。”
她的話令一名路過的男人停住步伐,湊過來詢問:“你們也是去箱井村的?拚個車吧。”
千黛看向陳溺。
陳溺點點頭:“行。”反正也順路。
四個人走向路邊的一輛紅色出租車,車內的司機百般聊賴地玩著手機,嘴裡還叼著一根煙。
注意到有人走近過來,他主動搖下車窗,伸出頭去,擺著手說:“你們也是要去箱井村的?我不接往那邊的活,你們去問問彆的人。”
出租車司機的話讓陳溺心生狐疑,按理說停在火車站的出租車,大多都是想能接一個路程長一點的單,從這裡跑到箱井村要很長一段路程,不應該會不樂意跑才是。
沒想到他們接連問了幾個司機,一聽到他們要去箱井村,便各個搖頭擺首的拒絕。
陳溺有些煩躁,早知道就借他爸的車一路開過去了。
千黛停在一輛車出租車駕駛座門外,惱火地問道:“為什麼不去啊?”
司機看起來也是個老實巴交的人,給他們透了底,苦哈哈地說:“那村子裡頭的人太刁了,排外得狠,還恨我們把外鄉人拉進村,搞不好車都要被砸。”
隨行的青年男人道:“我猜可能是因為區域人數問題,怕彆的區域的人湧入,提升他們的生存難度,才一個勁阻撓。”
陳溺俯下身問:“你這輛車多少錢?”
司機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八萬,怎麼了?”
陳溺說:“銀行卡轉你十萬,把我們拉過去。”
一旁的哥們驚了,這時又借著出租車內微弱的照明燈光看清了他的樣貌,頓時又驚又喜:“臥槽,陳溺呀,見到活人了。”
司機還不大相信,懷疑地瞧著他:“真的?”
那名青年男子搶答道:“大哥,你放一百個心,站在你麵前的是一個貨真價實的豪門公子哥,不得驢你。”
陳溺已經掏出了手機:“銀行卡號多少?”
飛來的意外橫財讓司機激動到語無倫次,磕磕巴巴的報出一串數字。
轉完賬,陳溺給他看了一眼手機界麵,這時候司機的手機也響了一聲,他低頭點開剛剛收到的短信,樂得嘴巴合不攏。
出租車司機打開車門走下車,主動幫他們拉開其他幾扇車門,招呼道:“行了行了,上來吧。”
不等其他人有動作,陳溺率先坐進了副駕駛。
男青年方要鑽入車內,忽然被揪住了衣領,往後猛地一勒,硬生生把他甩到了副駕駛旁。
黑滋爾抓住陳溺的手臂,硬是把他給拉了出來:“你和我要坐在一起。”
霸道成這個樣子的人,陳溺還是頭一次見,一時語塞。
黑滋爾也不給他反駁的餘地,拽著他坐進後排,順手關上車門。
司機等四個人都上了車才回到駕駛座位上,發動車子駛離火車站,熱情的不行,一路上自顧自的和他們介紹起箱井村。
司機:“我是不大建議你們去的,窮鄉僻壤,人還一個比一個賴。”
陳溺說:“以前就這樣?”
司機抬眼,通過後視鏡看了陳溺一眼:“以前就沒多少人,我還聽說,他們那裡的人最愛和人/販子打交道。”
千黛冷笑一聲:“能生養出陶靜那種人的地方,能好到哪裡去。”
陳溺看著車窗外的街景,車子越行越遠,道路也越來越偏僻,到了最後,拐進了一條連盞路燈都沒有的羊腸小道。
車窗玻璃徹底暗下,反射在玻璃上的畫麵變得清晰了起來,玻璃麵上出現了一張女人陰沉的正臉。
車身忽然猛地一個顛簸,陳溺向後仰去,撞到了黑滋爾的肩膀上,再凝神去看時,窗子上的臉消失不見,多出了一隻手印。
道路由水泥路變為了坑坑窪窪的泥巴路,接下來一路顛簸,再加上沒有路燈,司機也不敢開得太快,等車子行駛到村外時,已經是深夜十一點了。
下車前,陳溺還特意問司機要了電話號碼,以防他們回程時找不到車。
出租車駛離後,黑滋爾很是不悅地拽著陳溺的手腕,沉聲說道:“你要了那個人的電話?”
陳溺:“嗯。”沒怎麼在意,把手機揣進口袋裡。
黑滋爾說:“你沒要過我的電話。”
陳溺:“……”他那是沒來得及要,黑滋爾就把手機號碼主動給他了,“彆鬨了,先想想今晚怎麼過。”
夜黑風高,箱井村的夜晚漆黑如墨,除了當頭的明月外,隻有幾戶人家的窗亮著。
千黛抓著挎包的肩帶,深吸了一口氣:“今天太晚了,等明天我們找人問問陶靜他們家在哪。”
來箱井村的人不少,走到村頭就瞧見有不少漆黑的人影在遊逛,有些是蹲在了小道中央,還有兩名穿著警服的人。
和陳溺他們坐一輛車來的青年訝然:“怎麼還有警/察?”
千黛橫了他一眼:“警/察怎麼了?恨陶靜還得挑職業?”她四處眺望一番:“也沒個賓館。”
有賓館才叫奇怪了,箱井村交通閉塞,村子裡的人也不多,沒有任何值得旅遊觀光的價值,彆說賓館了,連菜館也難找到一家。
今晚上住哪是個難題。
現在是冬季,鄉下更是寒冷,這一片又是樹林又是山林,風止不住的刮著。
黑滋爾走到一個土瓦房前,布滿灰塵的窗戶上像是糊上去了一層瀝青,黑得看不見屋裡有什麼。
他轉過頭對陳溺說:“房子裡沒有人,我們可以住一晚上。”
陳溺:“住在這裡?”他打量著那土胚房,很是懷疑這樣的房子是否可以住進人,又臟又破,連城市街頭的大馬路在他看來也好過這房子。
他斷然拒絕,很是嫌惡道:“不住。”
青年男人道:“到這地方就彆挑剔了,你看看,村子裡所有的房子都是一個樣,你不該來的。”
黑滋爾說:“外麵很冷,你的體質不好,呆一夜會著涼感冒。”
千黛看了看自己的老板,原本是覺得他太過挑剔嬌氣,可一看他的人,又覺得他的確不應該住在這種地方,本應該就是養尊處優的活一輩子。
拋去遊戲階段,單單作為日常的一天,今天可以說是陳溺過得最糟糕的一天,路上就已積攢出了些鬱氣,越看這裡越覺得窩火。
見陳溺默不作聲,黑滋爾走到他麵前,稍稍彎下脊背,抬手捋起陳溺額前的碎發,拇指在光潔的額頭磨娑著,嗓音放輕了不少:“和我一起進去,你在外麵不行。”
語氣雖然柔和,可他的動作卻極其強硬,轉過身,拽得陳溺一個趔趄。
木門上沒有鎖,裡麵也沒用什麼東西低著,輕輕一推,那門就開了,從門臼處傳來“吱呀呀”的輕響,一股黴味迎麵撲來。
黑滋爾將陳溺拽進屋子裡,掏出手機照了一下,找到了燈繩開關,捏住那沾滿油膩發黑的繩子往下拉了一下又鬆開。
墜在房梁下方的燈泡閃了幾下,晃得人眼睛難受,一陣忽明忽暗過後,才徹底穩定了下來。
燈泡蒙了一層厚厚的灰塵,暗黃的燈光效果微弱,勉強照亮了不怎麼大的屋子,人站在裡麵,有種渾渾噩噩的感覺。
遊蕩在村頭的外來者們見狀紛紛效仿,蹲在泥路上的那幾人也起身,試著尋找有沒有其他空屋,能供他們住上一晚。
這屋子小得很,統共就那麼大點兒地方,也隻擺了一張床。
對陳溺來說,那稱不上是床,幾塊木板搭在磚頭上麵,木板上鋪著臟亂的床被,看起來也不怎麼牢固,就連地麵也是土磚鋪的。
千黛道:“也隻能將就一晚上了,反正就一天,明天我們就回去了。”
陳溺掃了一眼床鋪,尤為抗拒要睡在那上麵。
作者有話要說: 可以報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