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棠握住他的手。
大衣脫掉,裡麵套著件杏白的粗線毛衣,領口偏大,露出兩小根精巧的鎖骨,她化了淡妝,唇色更紅,顯得氣色很好。
四麵的視線看過來,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倒也沒覺得多難堪。
“你要是嫌吵,我就帶你走。”許今野偏頭,在她耳邊低語一句,他站姿鬆垮,在其他人眼裡,像是在耳邊落一個吻。
沈青棠,“你是壽星公,哪能偷偷溜走。”
“有什麼,都是找個借口來玩,我走了,也不耽誤他們嗨。”
“不嫌吵,挺有意思的。”
沈青棠將外套交給過來的侍應生,雖然麵上怯生生的,但眼裡浮著的光,就像是一隻新生牛犢,好奇打量著眼前的新世界。
比對他有興趣。
假乖的很。
許今野笑,牽著她的手往裡走。
在場的不少學校裡的人,球隊社團以及同級學生,自然認識沈青棠,有些不僅認識,當暗戀明戀對象的更不少,乍一眼看到她,有種破次元壁的震驚。
最震驚的莫過於宋沅,在見到人的第一眼轉過身,一巴掌拍臉上,疼的他呲牙,才接受不是在做夢,是真的。
林川在旁邊連叫了幾聲臥槽,什麼情況啊。
驚訝之餘,人已經走過來。
沈青棠看到宋沅,跟他打招呼。
宋沅呆愣愣地看著她。
“介紹一下,這是你奶奶,叫人。”許今野道。
林川憋著笑,催著宋沅,“還愣著乾什麼,叫人啊。”
沈青棠:“?”
她神情訝異,偏頭看許今野,還以為他們在玩什麼變態的遊戲。
宋沅鬱悶的情緒快要滿溢出來,他難以接受現實,隔好久還問沈青棠是不是收錢扮演女朋友。
沒等沈青棠回答,又篤定點頭,“一定是這樣,為了哄我做孫子,許今野什麼事做不出來?”
林川在旁邊將事情原委說了出來。
沈青棠抿唇笑,配合道:“的確是收了錢。”
“我就知道,許今野就不當個人。”
宋沅又像是活過來一樣,自我安慰那一套玩的很熟練。
許今野在打台球,手拿著球杆,抹巧粉,朝她招手,“來,教你玩台球。”
“我沒玩過,你要耐心教。”她起身,自然的從他手上接過球杆,立在
球桌邊,看桌麵上顏色各異的球,眼花繚亂。
她什麼都不懂。
許今野就從零開始講解,說從白色主球,到彩球,到進球規則,姿勢更是手把手教,怎麼握杆,手臂肌肉要適度放鬆,如何架杆,又怎麼瞄球出杆。
細致又耐心,讓其他人像是見了鬼。
沈青棠依葫蘆畫瓢,學著他的姿勢屈身,左腳側邊邁出小步,穩定站立,右手握住球杆,指向白色主球,下顎抵著球杆,抬眼,長睫翹起,神情認真專注,看起來挺像那麼回事。
試杆三四次,出杆時並不太穩,擊中主球,主球擊黃球,力道太輕,黃球滾動到邊沿,片刻後就停下。
她起身,抿唇不太好意思地笑笑,說自己沒天賦。
“至少碰了球,這叫天賦異稟。”許今野眼裡帶笑,哄她繼續。
周圍全都是捧哏的,紛紛點頭,豎起拇指,說打的真好。
林川安撫性的搭著宋沅的肩膀,“小宋哥,這孫子你是做定了。”
宋沅認命呼出好長一口氣,“川啊,我失戀了,你今天得對我好點。我這顆心臟已經經不起任何折騰了。”
“放心,你還有兄弟。”
“你給我介紹個女朋友吧。”
“滾滾滾,老子還單著呢,去哪給你找女朋友。”
沈青棠玩累了,從台場撤下來,跟周淇一塊坐卡座上聽歌,聽周淇誇讚樂隊主唱人帥歌也唱得好,而且胸肌發達,衣服撐得飽滿有型,一看就很會做的樣子。
“很會什麼……”
見沈青棠臉紅,笑的更歡,“不是吧,你也是有男朋友的人了,不至於說這個還會不好意思吧。”
“我沒有,這怎麼能看出來?”因為周淇這句話,她都不敢正麵看主唱了。
“或許有偏差,但我每次的判斷都不會差。”周淇笑,目光裡就是獵人狩獵時的目光,“你放心啦,許今野也很頂。”
“……”
沈青棠手放在腿上,是隻乖巧的小鵪鶉。
許今野已經從台球桌下來,他精力無限,什麼都會玩,什麼都玩的好,陳塘胖子起哄推著他去舞台,幾個大男人被起哄要跳舞,他也不扭捏,接過樂隊的人遞過的電吉他,像模像樣的演奏了一把,周淇看他抬著下顎,肆意慵懶勁勁兒的,垂下眼皮,往她們這邊看,目光熾熱,毫不掩飾。
周淇受不了這開屏的勁兒,偏頭,就能看到沈青棠注視著台上,目光未曾偏離半分。
那樣乖巧安靜的一個人,倒也不嫌眼前的人折騰。
看著他,就像仰望耀眼的一束光。
周淇不太懂這種感覺,總感覺在愛意背後,還有種更深的情愫。
玩到儘興,許今野從舞台上跳下來,他在沈青棠身邊的沙發上坐下,熱氣騰騰,光潔的額頭上是細密的汗水。沈青棠遞過紙巾,他沒接,手臂搭在卡座扶手上,傾身過來,請她代勞,沈青棠愣了下,拿著紙巾給他擦臉。
周淇嫌棄的皺眉,直言膩歪到自己臉上了。
許今野不以為意。
後半場服務生從後台推出蛋糕,蛋糕頂是一輛拉風紅色賽車,做的用心精細,場上難得安靜片刻,給許今野許願的時間,閉眼不到兩秒又睜開,他吹掉蠟燭,許完願。
“這麼快,許了嗎?”周淇質疑問起。
許今野輕哼一聲。
“許的什麼啊?”胖子好奇問。
“不能說。”
“說了就不靈驗了。”
許今野懶散答,他握著沈青棠的手切了第一刀,就將切蛋糕的瑣事交給其他人。
沈青棠作息規律,到點就犯困,在連打幾個嗬欠後,許今野注意到,叫人拿來自己跟她的大衣,沈青棠看著他穿好外套,慢吞吞說中場溜走不太好吧。
許今野將大衣套在她身上:“困成什麼樣,還有精力關心其他人?”
沈青棠隻好乖乖起身,走之前,還不忘跟朋友打招呼。
出來後,冷風一吹,反倒精神許多,腦子裡吵鬨許久,這會兒安靜下來,餘光裡是許今野優越的側臉,才漸漸想起還有一件很大事還沒有做。
到家,沈青棠先洗漱,等許今野出來時,沒在臥室看到人,推門出來,敏銳聞到淡淡的酒味,然後看到餐桌上放置的已經打開的酒,被喝掉了小半。
偷酒喝的小賊是在陽台上找到的,手裡還握著沒喝完的小杯酒,人贓俱獲。
被抓到,她也不慌。
沈青棠轉過身來,將酒杯擱置,變戲法一樣拿過早已經放好的禮物盒,遞給他,“生日禮物。”
風吹的好溫柔,發絲拂麵,她伸手撥開。
拆開來,是一隻銀白色的打火機,做工精細,並不便宜。
“我幫你點煙好不好?”沈青棠臉色酡紅,眨了眨眼,偏偏語氣又是很鎮定的樣子。
她喝醉後一向渾身是膽。
等了幾秒後,許今野摸過煙盒,從裡麵拿出一支煙,銜在唇邊,看她姿勢笨拙的點煙,一小簇火苗燃氣,他偏頭靠近,煙頭猩紅,他深吸一口入肺,再徐徐吐出來。
透過薄白的煙霧,看見她目光明亮,甚至偷吸了口,像是隻偷腥的貓,被發現後極為靦腆地笑了下。
模樣嬌憨。
“還有一份禮物的。”沈青棠小聲道,蔥白似的手指拂過領口,咬咬唇,偏頭問:“你猜是什麼?”
很笨拙的方式,卻彆有種風情。
“我不猜。”
許今野滅了煙,輕而易舉托著她的臀抱起來,坐在陽台的邊沿,她腰抵著欄杆,後背完全懸空。
風從後麵吹來,她舉起手臂,說自己好想飛。
許今野目光很暗,單手掐著她的腰,喑啞說好。
“我會不會摔下去?”語氣有種天真。
“不會,”許今野凝視著她,“我會托舉著你。”
沈青棠忽然笑,“好。”
她閉眼,完全放空一般,手臂完全伸展,風吹過來,衣角翻飛,真像飛起來一樣。
腰間細膩皮膚,貼上滾燙,劃過肚臍邊緣,冷空氣灌入,她打了個寒顫,沈青棠聽見許今野叫她名字,低啞的極具蠱惑性。
“就在這裡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