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驍沒有戳破菌人的若無其事。
他抽了一張紙巾蓋在了菌人的頭上，“擦一下吧。”
剛才小妖怪一頭栽進瓶蓋裡，雖然瓶蓋裡的水已經不多了，小妖怪的頭上、身上還是沾染了些水漬。
然後，他走到陽台邊，拉開了玻璃門，冰涼的氣流席卷而入，帶入片片酥軟又沁寒的雪花。
他轉身看向菌人，嘴角微微翹起，“看，下雪了。”
“你醒的剛剛好呢。”
“恰好遇上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菌人扯著紙巾胡亂的在身上擦了幾下，聽到這個人類的話，它一把拽下身上的紙巾，身子不由得向前走了幾步。
一直走到了桌子的邊緣才停下了腳步。
它仰著頭，看向陽台外漫天的雪花，神色愣怔。
下雪了。
有一片雪花飄進了屋內，悠悠的落向了菌人。
小妖怪不由得朝著雪花的方向伸出了手。
因為仍舊隔著些距離，它下意識的向前走了一步，卻忘記了它本來就已經是在桌子的邊緣了。
這一步下去，驟然的落空感傳來。
菌人來不及作出任何反應，身子前傾，便倒了下去。
菌人：？！
隻是，預料中的痛感沒有傳來。
它愣了一會，看了看自己掉落的地方，然後慢吞吞的爬起了身子。
菌人抬頭看去，落入眼中的是一個並不意外的人。
果然是那個人類。
他再次的接住了它。
他又一次的救了它。
“咕咕”
它嘟噥著道了謝。
蕭驍笑了笑，“小心點。”
看來是一隻有些莽撞的妖怪呢。
他用手捧著妖怪走到了陽台上。
從四樓望下去，跟剛才在操場上看到的雪景又有了幾分的不同。
而且，抬頭看天的時候，感覺離天特彆的近。
大概是因為人與天之間的距離都被這紛紛揚揚的雪花填補了吧？
蕭驍一隻手捧著菌人，一隻手抱著小白狐。
他仰臉，感受著雪花落在臉上的冰涼又柔軟的觸感。
心情愉悅。
菌人伸出了手，接著一片又一片的雪花。
棕褐色的皮膚與純白的雪花形成鮮明的對比。
它想起了之前在山裡的時候。
下雪的日子裡，它最喜歡坐在香菇上，數著落下的雪花。
周邊萬籟俱寂，它豎起耳朵，能聽到雪花落在樹葉上的細微聲音。
一切都靜謐美好得讓它忍不住嘴角上揚的弧度。
嘶，好冷。
菌人縮了縮身子。
它現在狀況不佳，抗寒能力弱了很多。
隻是，伸出的手仍舊執拗的沒有收回。
之前，它最喜歡任雪花落滿全身，把自己層層覆蓋起來。
然後，它會突然跳起來，看著四濺開來的雪笑得不可自抑。
這樣的遊戲它一次次的玩著，而沒有一絲的厭倦。
嗯？
菌人一愣，它怎麼離雪越來越遠了？
它愈發伸長了手，還是接不住雪花了。
莫名的失落感襲來。
它抬頭看向轉身走進屋子的人類，“咕咕”
“不要勉強。”
“身子弱要注意保暖。”
蕭驍沒有錯過小妖怪剛才瑟縮了一下的身子。
而且手心裡傳來的冰涼也表明了這隻菌人身上的低溫。
他轉身拉上了陽台的玻璃門，“這樣也能看見雪。”
“咕咕咕咕咕咕”
可是
菌人把臉貼在了玻璃門上，這樣就接不到雪花了。
隔著這層東西。
菌人用手摸了摸玻璃門，又握拳敲了敲，“咚咚”的聲響有些嚇了它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