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在何,還請把駙馬還我,皇……皇上,”最後那句稱謂,像是難啟唇地道出來。
“什麼叫做還,朕見丞相多日告病不上朝了,怕是家中無良醫,特意讓禦醫為丞相診治,隻是暫在宮中養病罷。”李如鋒看住隔著一張龍案的昭陽,說她與九欽比肩美人,他卻從未發覺,性情跋扈,從未為人讓過半步。她算什麼美人,哪一點美?
昭陽第一次軟下來,放低身段地道來,“我不該這般氣駙馬的,讓我帶他離宮吧。”
“丞相尚未病愈,朕為其身體性命著想,暫不能允你帶他走。”李如鋒輕飄飄地說道,看住那個公主陡然變了色的麵上,心中隻覺有絲快意。
“皇上你在說什麼?”昭陽顯然不是沒有從這話聽出一絲詭異,她略有些氣憤,接下來卻聽見了李如鋒的口諭:“朕要你即日起,與嚴九欽嚴丞相和離。”
昭陽目若圓珠,“陛下可在玩笑,”深吸了氣息便道,“駙馬在何處,我要帶他回府,”
“福泰,把和離之書呈給公主罷,”李如鋒扔下一張紙,隻見空中一張輕飄飄的信紙,跌落在地上,上麵白紙黑字,昭陽看不清楚寫的是什麼。
宦官呈上信紙,昭陽未看過便在手中撕成粉碎,“皇兄不必這般氣辱我,我今晚而來隻是想給駙馬請罪,再好生服侍他病愈……”
“不必你伺候他了……丞相是何等瓊枝玉樹、隨珠荊玉,你配不上他。”李如鋒輕然地掃過昭陽那張青白之臉,直言而出。
“你也不用在此搖唇鼓喙,我要見駙馬本人,嚴九欽人在何處?”昭陽不相信嚴九欽會棄信於她,要與她和離。“他不會與我和離,你敢讓他出來與我對質?”
李如鋒隻一聲輕笑,“‘譬如芝蘭玉樹,欲使其生於庭階耳’,隨珠和璧,人欲獨擁之,”看住言語頗為可笑的公主,“你認為憑丞相的慈心軟腸,會當麵聲稱於你嗎?”
“李如鋒,你莫欺人過甚了,定是你威逼他的,我要見他本人!”
這一聲被福泰嗬斥道,“大膽公主,直呼天子名諱該當何罪!”
李如鋒叫退了福泰,隻是心平氣和,緩得下心來對付這個不知高厚的紈絝公主,他離開了座椅,負手地走到昭陽麵前,“你想見丞相,丞相卻不想見你。若是他能當麵與你說之,為何還要隨朕進宮避你?”
“我知道你一直因為我站李琮,而對我有偏見……”昭陽想捋順思路說,從前她和嚴九欽鬨,可從未想過和離,這次卻是天子告知她和離,她有些慌了心神。
“未因此事,”李如鋒否認了,看住昭陽心緒頗亂的神色,再番激惹她道,“我從未因為此事而對你心生異見,”
“那是何事?”昭陽眼望於他。
李如鋒偏偏地說道,“無事。隻是丞相是朕知己好友,他有和離之心,朕順手推波,替他轉告你一聲罷。”
“你騙人,我要見嚴九欽,我不相信。”
“你想見他,簽了和離,他就會見你。”李如鋒早知道第一封和離書她會撕,轉身從龍案上拾來第二封,“上麵丞相已簽過字了,”
昭陽看見紙上嚴九欽的筆跡,凜然三個字簽寫在上麵,“我不見他我就不簽下,”
“那可以,”李如鋒風輕雲淡,“來人,送嚴夫人出宮。沒有朕的旨意,嚴夫人不得自由進宮。”
“李如鋒,我知我曾在你尚是越王之時得罪於你,我可以為此受罰,但你不可這般‘借刀殺人’之!”被攔下去的昭陽威聲道,
李如鋒的手勢叫停了昭陽身邊的侍衛,“不曾因為我尚是越王之時你與我的過節,你倒是回去好生想想,你有何地方曾得罪於我。”這時候不再與她謂自稱,而是平等與她說出這番話。
“放開我,李如鋒,我後悔殺了李琮,不是我你能坐得上今日之位置嗎?”被攔住的昭陽怒不可遏地衝他道。
李如鋒隻覺她過於溺寵了,什麼狂妄的、招惹殺身之語都敢講,“怕是先帝和李琮將你縱壞了。可是因為你殺了李琮我才當得上皇帝的嗎?你怎麼不去問問嚴少相,是誰讓得你殺死李琮的了?”
昭陽忽感心中一寒,麵上不由煞白,顫聲著問道:“你、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