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窈窕駙馬,人人好逑24(2 / 2)

但嚴九欽不知道的是,在自己放過他後,三天後,他死於京城外。

以昭陽的性格,對方怎可能屍骨完好。必須慘狀十足,但也不能泯去自己的殘廢之仇。

嚴九欽隻道:“你會好起來的。”

“你除了這句你還會說什麼?”昭陽望著他,嘴唇一扯,嘲諷道,“你喜歡廢人嗎,斷了腿的人,你喜歡嗎?”

嚴九欽隻怔了一會兒,真誠地輕聲道,“公主在我心中,十足完人,毫無微瑕。”

昭陽冰譏一笑,淚沿著眼落下,“哦是嗎?”都說白玉微瑕、世無完人,我在你嚴九欽這裡成了十全十美的了?昭陽問於他,“你一直說我會好起來,我隻問你,我腿會好嗎?”

嚴九欽誠直地看與她:“會好的,我遍尋世間的偏方良醫,神丹妙藥,也會讓公主能走起路來。”

“真好,”這謊言真好。昭陽權當這是一個安慰和哄她的一個話。明知虛無可能,卻偏偏聽起來這般動聽。

“公主,我們喝藥吧。”嚴九欽說道。

這晚嚴九欽喝了兩三碗藥後,昭陽隻飲了兩口。後來每日都由嚴九欽親自喂她吟藥,旁的人、就連雁兒喂她喝藥都滴藥不沾。

換藥嚴九欽和雁兒親自來替她換,嚴九欽先是解開了最上麵的包紮,雁兒再換取裡麵的紗布,嚴九欽都避開與她肌膚相親,甚至避開了看她腿腳的時候。

嚴九欽新得了泡藥澡的法子能治腿疾,每隔兩日,都會讓人燒草藥水,昭陽很不喜歡泡澡,每回嚴九欽花費無數精力哄她一試,甚至隻要洗一遍就好,不泡太久。

每次昭陽沾了水就要起來,門外的嚴九欽無可奈何。起初是隻沾水,後麵在嚴九欽的堅持和悉心下,昭陽肯多泡一會兒了。

昭陽說這方法無用,嚴九欽饒有耐心,“就當做是平常的洗澡,”拿許多事物來哄她,甚至改良了輪椅,晴天便推昭陽出院子。

昭陽不願見人,甚至不肯出門,每次出去都選在一日中人最少的清晨和午後,嚴九欽便帶她去京城近郊的四周遊玩。

有時候,有些商販見於他們,一人不良於行,一人遺世獨立,分外像神仙眷侶。隻是該男子甚是好脾氣,什麼都依著女子。女子說東絕不行西,稍說冷便把身上衣服褪下披在女子身上。要什麼便買什麼與她。不坐輪椅,男子便背上她一天。

女子嬌容紅潤,言語有時分外多。男子溫潤如玉,且聽著。女子有時候說多了,會忽然沉默,不知見了什麼事,大抵是一個蹣跚學步的幼童,又或者是散學奔走的學子。這便換成了男子來哄她。

……

最開始的時候,昭陽每晚都會夢靨。夢見自己從危樓摔下,粉身碎骨。又或者被拋出了空中,一直墜到了地獄。

哭著醒來的時候,私下無人,喚著雁兒,雁兒才從側房中趕來替她燃燭點香,安神靜氣。每一做噩夢,昭陽便難以入睡。久久熬到天明,分外憔悴。

後來嚴九欽得知後,放下一珠簾,在房間的一側處理公案或者讀書。

昭陽睡在房間的另一側的床上,四周的燭影搖紅,隻見那人的身影,倚在書案前,持書長讀。嚴九欽讀書頗不方便,周遭的燈燭太過晦暗。

便把燈燭移得近些,書中的字方才看得清楚些。嚴九欽久夜暢讀,夜深磨墨練字。昭陽被夢靨了他便過去為她燃燭點香,安撫受驚的昭陽。

昭陽於床上,看著書案前的嚴九欽,隻見他怕室內過於明亮,所以隻點了一柄蠟燭,燭光太晦,移得分外近。

嚴九欽的膚色被燭火映得有種浮於河邊的白。眉眼殊黑,微微垂下著,書卷輕輕地翻過一頁,空氣裡是燃著的香薰味道和那若即若無的書墨淡味。

昭陽看見他隻披了一件稍薄的袍子,衣穿沈色的單襟衫,幾日下來,不知是不是錯覺,隻覺他比自己還要消瘦得快些。

耳下的紅線,不知是否塗過藥否,一直未見消去。

想到那是自己給他留的疤,一下忽覺如沙子摩過心尖,眼睛被燭光映出了氤氳色。

後悔的滋味,恰像是半夜裡打翻了的窗,風吹過來,攪得屋內的砂紙“沙沙”。風雨飄搖在室外,仿佛昨日曆曆。

嚴九欽倏忽看了一方床那邊,發覺不知何時昭陽醒了,便放下了書筆,疾步走來,公主之前一向不喜歡與他肌膚有親,不曾讓他扶過,便沒有碰她。

隻講她周遭的燈籠裡的蠟燭燃上,安神的熏香燃起,近身來問她,“可是又夢靨了?”

昭陽隻怔怔地看著他,不知為何,眼前有些許朦朧的水色。嚴九欽見她失了神,便以為她被夢靨驚嚇著,坐在塌邊上,儘量不碰於她地親近她,“我在,方才的都是夢,不必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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