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還在懵然中,浸了冷水的雙眸望著紅裙霞帔的公主,緩緩一道,“公主……你,你好美……我、我竟忘了喝交杯酒。”
隻見對方失神地看住自己,昭陽本以為他是被澆糊塗,後麵聽到那句才知道,他被自己美色看癡了。
心中愈加惱火,將他從床上推落在地上,“你就不配上本公主的床,”
嚴九欽正酒醉,聞聲這句,不由怔然,“公主……你,彆惱。”
昭陽麵傲如雪,氣質淩霜,在燭光搖紅中看來,真真絕色。
“若不是我父皇許婚,本公主才不會看你一眼。你彆以為拜了天地你就是本公主的駙馬了,我可告訴你,本公主不會承認你是我夫婿,你更彆妄想上我的床。”
一通劈頭斥責下,嚴九欽有些楞然,模樣何許不解,沾濕了的臉上微微錯愕,半晌,隻聽駙馬怔怔然地答道:“我錯了,公主,我不該喝這麼多……”
被酒氣潤成了絲絲豔色的麵容,在燭光中,外加楚楚的神情,反而生有一種讓人想淩蹂的弱感。
這麼低聲頹氣的一句“公主,我錯了”,配上那傾世之貌,尚未醒酒的神情,模樣委實可憐。
若是旁的一般人見了,都不忍再冷言數落他。但昭陽不一樣,從小長於綺羅,萬般溺寵,皇帝最寵愛的公主,性子頗為烈扈。外加天生難自棄、六宮無粉黛的美貌,高傲自大,除了她的父皇和儲君太子哥哥外,眼中從未容得了旁人。
“你給我起開,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進入這間房間。”昭陽命令他道。
燭影搖曳,隻見嚴九欽模樣恍惚。
翌日。
“昨晚少爺和公主怎麼樣了,聽說少爺睡在了書房?”嚴丞相問管家道,桌上剛新泡了杯晨茶。
管家委實不清楚實情詳細,隻是早上時候聽下人嚼了兩句,回答道,“公主矜貴,難免會有些小性子。”
嚴丞相麵色沉緩了一下,拿起的茶盞又停住了。
管家轉移他注意,跟他道,“少爺還在書房,可讓我叫他起來向您請安問好?”
“他這幾天喝了這麼多,讓他多睡會兒。再說他醒了自然會自己過來。”嚴故畔如此道,隻見他在掃了掃茶盞上的泛黃的浮葉,心底犯愁中。
管家應了聲“是”,心感歎,無論外表再怎樣是個嚴父,平日裡如何言辭頗厲,家規如何森嚴,那一句“讓他多睡會兒”,還是疼愛著少爺的。
嚴九欽從書房裡出來,撞見了正要去找他的嚴丞相。他先向父親問了個安,嚴故畔讓他一齊進書房裡。
“等會兒去給公主賠禮道歉。”第一句便是此句,屈腰的嚴九欽不知怎地回答。
坐在椅座上的嚴故畔看了眼嚴九欽,隻見他眼下的青色,低頭垂眼的,怎麼看也不像是著惹、輕浮或是得罪公主之徒。
“定是你哪裡怠慢了公主,才讓公主如此待你。去給公主挑些禮品,再好好跟她說明情況,你無心之失,日後定待公主如珍寶。”嚴故畔教導著他道,他不僅要在詩書典經教導嚴九欽成才,而且還在成家立業給他傳授夫妻相處之道。
嚴九欽隻溫順地點點頭,又聽嚴丞相對他講道,“銀兩不夠了去問管家開賬要,聽說公主喜歡綺羅和珍寶,多買一些予她。在其他事情上,彆忤了她的心願。”
嚴九欽也隻低頭,應“是”。他雖為武職,但隻是個五六品。因為家父貴為丞相,他雖冠絕經典詩文,卻為避嫌父親的“高·官特·權”,所以不走文官仕途,做了個低等的武官。於是便俸祿不多。
嚴故畔說,為官,先學為人。低調、謙慎,萬事不求快、隻求穩。這也是他甘願暫為右衛中郎將一職。
下午的時候,購置綾羅珠寶回來的嚴九欽去見昭陽。
房門未關,嚴九欽尚未走到房門,見了房間裡一公主陪嫁的丫鬟,“公主可在?”
雁兒見了嚴九欽,當真眼前一亮,真有曇花現於麵前之感,立即道:“在呢,公主,駙馬來了。”這一聲,便把昭陽從屋子裡喚來了。
昭陽早換下了大紅喜袍,著了件水綠輕紗網裙,外攏了一層鵝黃色薄紗,披著一件小狐裘,襯得肌膚尤其白皙,就比雪山上的霧色般。
挽了個彎月發髻,發鬢如雲,耳下一串石榴色澤的紅珠串寶石耳環,唇朱如丹,膚白得像是浮在河麵的雪塊,分外絕麗。
昭陽看了看門外,抱著一手綢緞的男子,冷傲地出身:“你來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