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顏嚇得瑟瑟發抖,一時之間失去了任何行動能力,唐惟眼神一下子壓下來,像是帶著殺意一樣,“讓你滾聽不見嗎?”
薄顏抹了一把眼淚,倉皇而逃,從浴室裡逃出,背影瘦削踉蹌,像是在逃避一場追殺。
回到房間裡,薄顏拿被子直直蓋住自己,隨後她捂住臉嚎啕大哭起來,像是終於得到了發泄場所的小獸,在經曆一遭生死危機以後徹底放聲嚎哭,那哭聲壓抑又慘烈——平時的薄顏,從來不會發出這種聲音。
她努力用自己所有的善意來對待這個世界,哪怕這個世界給她的一直都是惡意,她依舊背負著他人的仇恨前行,一步一步,想來證明自己在贖罪。
可是,這個世界回應給她的,從來都是厭惡和打擊。
她不知道做錯了什麼,或許投胎為安謐的女兒就是原罪,生來就注定了要為了安謐去向彆人求饒贖罪,她咬緊了牙關,將自己剩下的聲音都憋住,可是大腦裡那麼多回憶紛紛掠過,壓垮了她最後的理智。
薄顏抱住自己,緩緩縮成一團,如同在母親宮內的胎兒,自我保護著,與外界封閉了所有的聯係。
她哭得壓抑,最終艱難地,痛苦地,低吼出一句話。
“安謐……我恨你……”
撇去所有對自己母親的稱呼,換掉一身和她相同的血肉。
恨你讓我也變成了罪人,恨你讓我得不到救贖。
長夜漫漫,黎明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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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惟早上起來的時候,感覺自己像是做了一場夢。
可是碰了一下自己的臉頰,刺痛感隱隱約約還在,提醒著他昨天晚上浴室裡那場瘋狂的搏鬥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