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新款的設計稿在今天完全敲定,大家終於不用再加班。
下班的時間一到,同事們紛紛收拾東西離去。
桑枝最後一個離開,她在工作室多留了一會兒,做了點收尾工作。
她去乘坐電梯的時候,整棟寫字樓裡都已經處於下班時間,空蕩又安靜。
桑枝經常加班,非常習慣離開的時候隻剩她自己。
電梯叮咚一聲,到達一樓。
她走出電梯,一邊低頭用手機打字,一邊往大廳的玻璃大門那裡走。
自動玻璃門受到感應,向兩側打開。
桑枝跨出一步,才發覺外麵下雨了。
這場雨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下的,細雨飄灑,隨風湧來。
早上臨出門的時候,薄敘還提醒過,讓桑枝帶把雨傘。
他說今天很有可能下雨。
當時桑枝快遲到了,急匆匆跑出門,在電梯前狂按電梯鍵。
她不想再回頭拿,也不想等薄敘拿過來,就隔著走廊,對入戶門那邊正準備拿雨傘過來給她的薄敘說:“下雨了你來接,晚上見——”
電梯到達,沒等薄敘說什麼,她就快速跑了進去。
還真是被說中了啊,真的下雨了。
桑枝停在大門口的台階上,望了望眼前的朦朧雨霧,重新低眸,繼續用手機給薄敘發消息。
差不多正是這個時候,她的頭頂多了一把傘。
斜風細雨,如千萬銀絲落下,迷蒙如霧。
同時間,不遠處,薄敘撐著黑色的雨傘,站在雨裡。
細碎雨絲不斷落在傘麵上,再順著傘麵邊緣落下。
他單手握著傘柄,身影輪廓棱角分明,似是被雨霧模糊,卻又格外突兀。
黑眸沉沉,眸色略帶銳利,直直望著前方寫字樓,共撐一把傘的兩個人。
這樣的畫麵,薄敘總覺得他已經看過千萬次。
海城總是有那麼多個下雨的天氣,桑枝和梁沉,也總是有那麼多個同撐一把雨傘的機會。
而他,也總是那麼多次的,在遠處默默看著他們。
他永遠都像一個局外人,不曾被他們注意到。
薄敘在雨中靜靜站了一會兒,此刻從心底翻湧上來的情緒,和前
麵那些年沉默暗戀時的酸澀,太相似。
相似到,他感覺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四年前,回到了高中的時候。
而這邊,桑枝滿臉詫異,沒想到梁沉會突然出現。
她怔怔抬頭看了看頭頂,又轉身看向身側的梁沉,手指握著手機慢慢垂下,手機聊天界麵的輸入框裡,是她打了一半還沒打完的字。
她想跟薄敘說,下雨了,她在這裡等他。
桑枝反應了好一會,才想到問梁沉:“你怎麼……會在這?”
梁沉的神色並不大好,情緒看著很低。
他有那麼一點自知之明,所以在麵對桑枝的時候,他低下了眸,說:“我查了一下附近的公司,隻有這邊有一家做設計的工作室。我猜你應該會在這裡。”
桑枝還是懵懵的表情:“你找我?有事嗎?”
“可以陪我聊一聊嗎?”梁沉自嘲般笑了一笑,“我不知道還能找誰。”
桑枝能明顯看出梁沉此刻的狀態很不好,她和他認識這麼久,很少見到他這種模樣。
憔悴,無力,深深的疲憊。
她忽然想起來,分手那天,他好似也是這樣。
桑枝會有同情心,但是……
她不願意將同情心用在前男友身上。
也許會很殘忍,可是,她覺得她應該要這樣。
既然已經分手,就不該再斷斷續續聯係,也不該再產生任何聯係。
桑枝猶豫著,正想著應該用什麼樣的措辭拒絕梁沉,餘光感知到好像有一道黑影在緩慢朝他們這邊走來。
她下意識往階梯前方看去,朦朧細雨,黑色的傘麵半遮著來人的臉,隨著他的腳步愈來愈近,他的臉也越來越清晰。
陰沉天色之間,薄敘的五官顯得深刻,鼻骨挺直,漆黑的眼眸不透多少情緒。
他一步一步,穿過細碎雨水,踩上階梯,走到桑枝和梁沉的身前。
身上質感挺闊的黑色襯衣是桑枝早上挑的,裡麵疊穿的白T也是桑枝搭的,早上一起洗漱的時候,她笑著說他穿黑色最好看。
但是一身的黑又太沉悶。
於是嘴裡含著牙刷,跑到衣帽間,給他配了件白T。
隨著薄敘腳步的停頓,站定,關係微妙的三個人,在此刻的細雨中,正式碰上麵。
他們的目光分彆相觸而過,每個人的表情各不相同。
對於薄敘的出現,梁沉顯得滯愣,意外,瞳眸放大,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薄敘隻是平靜的與他稍微對視一眼,轉而看向桑枝,伸手牽住她垂在身側的手。
動作自然,又刻意。
桑枝左手無名指上戴著的鑽戒,也終於被梁沉注意到。
璀璨,耀眼,光芒鋒利。
他竟然此刻才注意到。
同時注意到的,還有薄敘握著傘柄的手,手指間同樣有一枚冷感亮眼的婚戒。
“好久不見。”
薄敘先出聲,沉靜的嗓音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如他以前與梁沉一貫的平淡交流。
隻有桑枝能感覺到,他與她相握的手,手指好似收緊了幾分。
桑枝眨巴著眼,心臟撲通撲通。
現在,是什麼情況?
現任碰上前任?
三個人,這時候,隻有薄敘在說話。
像是一種主權的宣示,他知道桑枝和梁沉過去的關係,所以特意選擇在這一刻,正式向梁沉介紹:“這是我新婚的太太,桑枝。”
一瞬間,時間仿佛倏然交錯,往前回溯。
四年前,在江北大學的宿舍裡,他們三個人第一次麵對麵。
梁沉向桑枝介紹自己的室友薄敘,桑枝則向薄敘介紹自己是梁沉的女朋友。
當時也是這樣的下雨天,也是這樣的潮濕,黏稠,空氣停滯不前。
隻是那個時候的雨,比現在大很多,是滂沱暴烈、驟然下落的春日暴雨。
四年後,身份對換。
薄敘不再是旁觀者的身份,他淋完漫長雨季裡所有的雨,走出晦澀暗戀時日複一日的潮濕,在梁沉的麵前,牽住了桑枝的手。
他也不再像高中時期那般,隻能在遠處沉默看著他們。
現在的他,可以徑直走到他們麵前。
她的眼裡,也終於有了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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