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法埃爾...嗚嗚,謝謝你...這份驚喜我實在是...嗚嗚...謝謝你,拉法埃爾...”
“茉莉...”
茉莉擦著眼角的淚水,緊緊地抱著眼前的費舍爾。自從上次闊彆,她便已經好久好久都沒有再見到費舍爾過了。
還記得原本她都是應該如費舍爾預想的那樣待在水底睡覺的,但自從聽到了地上的世界很有可能會迎來末日,她便因為擔心費舍爾才與自己的母親玄參達成了約定上了岸,想要在末日來臨之前進入神話階位。
如今曆儘千辛萬苦,末日迫在眉睫,但她卻卡在了神話階位之前久久難以再進一步,這種苦悶和迷茫,一點不比被納黎扶持的傀儡打得節節敗退的拉法埃爾要少。
更何況,身為紅龍廷的大祭司,紅龍廷的事情也不止是拉法埃爾的事,她也在為此努力,五年多以來,不曾有一日懈怠。
隻是今日,在再見到心中日思夜想的人時,即使是茉莉也不禁紅了眼眶,心中感傷,恨不得將自己過往的經曆與所思所想全然告訴眼前的人。
但這一切,還要感激自己的好姐妹拉法埃爾,多虧了她給自己帶來的驚喜,自己才能與費舍爾老師重逢。
遠處的拉法埃爾微張著嘴,愣愣地看了看待在費舍爾懷中的茉莉,腦子已經完全是一片空白。
她的大腦此時此刻正宛如一台裝滿了生鏽零件的遲緩機器,正拚儘全力地想要平息自己那快要爆炸的情感和疑問,試圖分析現在的狀況。
但看見茉莉那傲人的胸懷不斷在費舍爾的身上擠壓時,她還是快差點一口氣沒上來,一頭栽倒在這裡。
“那個,茉莉大人...”
還好,旁邊還有兩位臉色遲疑的龍人種侍衛以及雀雀欲試、充當“戰地記者”解說的埃姆哈特。
隻見法希爾看了看拉法埃爾,又看向了此時完全陷入了重逢喜悅,還以為拉法埃爾為自己準備的驚喜就是費舍爾的茉莉,她有些欲言又止,但片刻後,還是開了口,疑問道,
“費舍爾...和您有關係嗎?您好像,認識他的樣子?”
“為什麼會這樣問,我當然認識費舍爾老師了,拉...”
茉莉有些一頭霧水,不明白眼前的法希爾為何要這樣問,但當她轉頭看向那邊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拉法埃爾時,即使再遲鈍的人也應該意識到不對勁了...
一個有些可怕的可能頓時湧入了茉莉的腦袋。
萬一...她是說,萬一,費舍爾老師壓根不是為她準備的驚喜,而是原本,拉法埃爾在等待的那個丈夫就是費舍爾。
拉法埃爾這次帶費舍爾老師過來原本是想要為自己介紹的,但因為自己沒往那方麵想,所以才...
那豈不是說,自己和拉法埃爾等待了如此之久的人,其實就是一個人?!
好,龍人種侍衛先一頓試探的拳擊,將還不清楚局麵的茉莉給打醒,順帶拉入了戰局!
“茉莉...這...這是...怎麼回事?”
此時,遠處那身體僵硬得不成樣子的拉法埃爾在經過了好幾秒的掙紮之後,最終還是挪動起了自己的步伐,她一點點朝著這邊走過來,眼神中滿是疑惑和不解。
“拉法埃爾,我...我還以為...你...是費舍爾老師來找我了,所以...”
“費舍爾老師?”
是啊,先前茉莉和自己說過,她憧憬的那個人是一個很厲害的人類,但她卻並未說過,她憧憬的那個人就是納黎的費舍爾·貝納維德斯。
她還以為茉莉和自己一樣,喜歡上的人都是西大陸的某位紳士,所以自己才...
不,其實真要追究,一切都能追究得通...
因為自己從未深深追問過茉莉的隱私,正如茉莉從未追問過自己與費舍爾的感情那樣...
她們之間很少談論這一點,隻各自努力著,盼望著有一天能達成自己的目標。
她要變得更強,直到足夠強大到能麵對各種各樣的危機;而自己也要將南大陸從奴役的陰雲之中解放出來,不再被人類瞧不起...
可為什麼...明明這樣一件值得歌頌的事情...為什麼到現在會變成這樣呢?
拉法埃爾隻是不明白。
她咬著牙,腦子裡一團亂麻,但看著茉莉依舊緊緊抱著費舍爾身體的手,不知為何,她怎麼看怎麼刺眼。
她連忙看向了茉莉身邊的費舍爾,希望他給出一個答桉和解釋,讓她能度過現在這由“喜悅驚喜”瞬間變為“痛苦驚嚇”的艱難時刻,
“費舍爾...這...這是怎麼回事?”
“費舍爾老師...”
茉莉也待在費舍爾身邊,雙眼中滿是水色地看向費舍爾。
拉法埃爾已經完全看不下去茉莉待在費舍爾的身邊,她對著費舍爾重複開了口,
“費舍爾!”
埃姆哈特笑了起來,安靜地看著毫無準備地滑入這一方恐怖的戰場,準備看他如何在這種必死的局麵裡麵操作。
而被兩人同時看來的費舍爾在此刻,身體也變得如金屬一樣極其僵硬。
這對於他而言,也的確是一次可怖的驚嚇了。
關鍵在於,雖然他在回到現代之前已經做好了決定要麵對自己過去欠下的債務,但他可沒說要立刻馬上且毫無準備地就要迎接兩位淑女的狂轟濫炸,更何況連他都沒有想通的是,為什麼會是茉莉和拉法埃爾,而且還是以這種毫無征兆的方式!
先前他還以為茉莉是在海底睡覺的,他就算發揮出自己大腦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極限也完全想不通,茉莉什麼時候偷偷摸摸地跑上了岸和拉法埃爾待在一起,而且還當上了大祭司...她不是應該在海底去控製自己的詛咒嗎?
雖然倒是,從麵上看起來茉莉已經完全將詛咒融會貫通了,也不知道費舍爾現在應該是高興,還是應該不高興。
他的腦子不斷地閃過電弧,都快要將他的腦子給燒了。對比柔柔和和的茉莉,她或許也是一頭霧水,但卻還未產生除疑惑以外的其他情緒。但拉法埃爾可不一樣了,費舍爾除了能感受到不可置信,當然還有如火焰一樣燃燒的怒氣。
看著所愛之人被自己的姐妹抱在懷裡,這種感覺顯然是不好受的。
費舍爾的腦海裡甚至都開始預想要轉頭逃跑的思路了...
他扭過頭去,餘光中剛好出現了旁邊樂得前仰後合、都快要跳起來開香檳的埃姆哈特...
看來這家夥早就可能知道一點蛛絲馬跡了,怪不得這昨天那麼反常,還以為他腦子給燒了呢。
但話又說回來,既然自己回來決定回來見拉法埃爾,那就必然要麵對見到茉莉的情況。而埃姆哈特也大概應該是來到南枝山脈之後才有的消息,就是自己趕他離開的那天晚上。
短短一天,自己又能做什麼準備呢?無非就是幾個深呼吸,想想過往而已。
隻是顯然,逃跑是不行的。
要麼死也不放手,要麼現在除了滿地瘡痍之外就一無所有,他要如何選擇?
費舍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儘可能地冷靜下來,將此刻以及之後任何一次類似的情況都當作生死危機來看待,便必然要打起全部的精神來。
他首先先將身旁緊緊抱著自己的茉莉給暫時分開一小段距離,在茉莉那張著嘴微愣的時候,他便看向了拉法埃爾,開口說道,
“拉法埃爾,茉莉的確和我認識,她當時進入了聖納黎,正好是我的學生之一。直到後來我因為被尹麗莎白通緝被迫離開聖納黎,我們才分開...”
看著茉莉和費舍爾那近乎零距離的接觸被費舍爾分開,拉法埃爾那一片空白的大腦也終於不再宕機,她的尾巴上升了一點微弱的弧度,好像這話語終於能進入她的大腦被她處理了一樣。
她一時沒有開口,倒是費舍爾身旁的茉莉點了點頭,頗為擔憂地看向了費舍爾,對著他開口道,
“費舍爾老師,我...自從完全能自如地掌控詛咒之後就上了岸,先前我一直都在打聽你的消息,但...”
茉莉的話語稍稍停頓片刻,隨後又遲疑地看向身後的拉法埃爾,不禁問道,
“這麼說...費舍爾老師你,真的是拉法埃爾的丈夫?”
“丈夫?”
這回又輪到費舍爾一頭霧水了,他用來轉圜的節奏被突兀地打斷,他轉頭看向了拉法埃爾,卻見她抿了抿唇地躲開了一點目光,隨後又不甘示弱地看了回來。
但那眼中沒有爭鋒相對,隻有她說出這個詞時應有的灼熱感情...
拉法埃爾自己也知道,自己並未與費舍爾有過結婚的儀式。但自己與他已經...而且他也是自己的適尾伴侶,按照龍人種的規矩,費舍爾本就應該是自己的丈夫!
但...費舍爾是西大陸的人類,那裡的人類擅長尋歡,哪裡還有什麼忠貞可言。
甚至於,她都親眼見到過,那可能與很多人發生關係的女支女還給費舍爾送花呢!
看著那直直地用碧綠色雙童看著自己的拉法埃爾,費舍爾停頓了片刻,剛準備開口,但一旦變故突生,矛盾開始激化,話語便已經輪不到他來操作了。
隻見此時,身後抱著孩子的可希爾便率先加入了戰局,將原本就紛亂無比的氣氛攪得更混,隻聽她對著茉莉說道,
“茉莉大人,早在費舍爾返回聖納黎之前,費舍爾便與拉法埃爾大人相識了。雖然的確,拉法埃爾大人當時因為客觀條件並未與費舍爾有過婚禮,但在龍人種的觀念看來,作為拉法埃爾大人的適尾伴侶,費舍爾的確就是拉法埃爾的丈夫...茉莉大人,你在龍廷待了如此之久,應該知道適尾伴侶對於龍人種而言到底意味著什麼。”
“我...我知道,但...”
茉莉望向那看著身旁費舍爾老師的拉法埃爾,她的眼神中滿懷熱烈,一如先前她提到“丈夫”時的那樣。她說過,她很感激自己的那位丈夫。
在拉法埃爾被人類抓住,淪為低賤如畜牲的奴隸時,是他救了她。他並未欺侮她,反而平等地看待她,尊重她的看法,教導了她很多道理,幫助她度過了迷惘和現實的難關。
她和他有著如此之深的感情,她也堅信,雖然分彆是必要之舉,但他和她之間的感情卻並不會因此消弭。
拉法埃爾,一直都在等待著有一天能重新見到他,希望能平等地站在他身邊,解開世俗的看法。
而且仔細看來,自己不光是在拉法埃爾之後才認識的費舍爾老師,而且好像還並未與費舍爾老師有過任何實質性的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