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交鋒(2 / 2)

手拿甜文女主劇本 多梨 14250 字 2個月前

舉個例子,英語中,職業前需要加冠詞,而法語就不需要。最難辨認的是,法語中修飾名詞還講究陰陽性……

顧樂樂還是個孩子,接受不了這些很正常。

杜明茶終於意識到這點。

她將文具整理好後,問顧樂樂:“那咱們今天不上課,看動畫片好不好?”

顧樂樂努力學大人的模樣皺眉:“你當我是四五歲的孩子嗎?”

“那你今年多大了?”

“六歲。”

“那咱們就看點六歲孩子該看的東西,”杜明茶掏出自己的手機,笑眯眯放在桌子上,“當當當當~法語版《小豬佩奇》!沒有看過吧?”

顧樂樂立刻抱著自己的軟綿綿綿羊小坐墊,遠遠地離開她,一副劃清界限的模樣:“我才不要看一堆豬在泥坑裡跳來跳去!”

杜明茶淡定地打開視頻,開始播放。

顧樂樂嘲諷:“你多大了?成年人還看小豬佩奇嗎?”

杜明茶沒理他,笑眯眯繼續看。

顧樂樂不屑一顧:“就算是法語版,豬叫還是he~lo!”

兩分鐘後,顧樂樂忍不住往她身邊靠了靠。

他的小綿羊坐墊又搬回來了。

杜明茶故意不看他,一集結束,又開始了第二集。

沒有哪個小孩子能阻擋住小豬佩奇的誘惑,當第三集開始播放時,顧樂樂已經開始扒拉杜明茶胳膊了,看的聚精會神。

眼看著要播放第四集,杜明茶將手蓋在屏幕上,顧樂樂著急了,去扒拉她的手:“讓我看看——”

“先學習,”杜明茶笑著看他,“上十分鐘的課,就讓你再看一集。”

顧樂樂抗議:“你剛剛還說今天先不上課!”

杜明茶麵不改色:“大人的世界總是充滿謊言。”

顧樂樂沉默了兩秒,才不情願地坐回去:“……行吧。”

杜明茶從最淺顯的部分開始講起,引用的都是方才《小豬佩奇》裡的例子。

在粉紅豬小妹的誘惑下,顧樂樂終於安靜地上了十分鐘的課。

但定時鬨鐘響起時,他立刻跳起來:“我餓了!要先去吃飯!”

一溜煙兒跑了。

杜明茶莫可奈何。

她站起來,在這寬闊的書房中四處轉圈。書房太大了,她沿著一路的漫畫走過去,什麼《末班車後,膠囊旅館,為上司傳遞微熱的夜晚》、《濕漉漉小兔五、連、發》、《與僧侶交、合的色、欲之夜》《甜蜜懲罰》……

一路走到哲學書籍區,繞過最後一個書架,杜明茶猝不及防撞入一雙濃黑的眼眸。

男人穿著黑色襯衫,合體的襯衫下身軀並不瘦弱,肩寬腰細。因姿態的問題,腹部的襯衫有自然的褶,濃黑色和嚴密遮擋,越發引著人想一探究竟。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清新的植物香氣,大概是剛剛沐浴過,襯衫紐扣開了兩粒,露出精致的脖頸和鎖骨。

肌膚有些發紅。

絲質的領帶被隨意丟在沙發上,沈淮與抬頭,平靜問好:“杜同學。”

很客氣。

杜明茶的目光無法從他脖頸上移開。

男人脖頸很漂亮,喉結突出,離近了看,能瞧見他喉結下有一塊小小的淺色疤痕,像是一顆小愛心。

隨著他說話,這枚小愛心樣子的疤痕也在動。

很性感。

很想……摸一下。

杜明茶懸崖勒馬,及時將自己這種危險念頭扼殺在搖籃之中。

“淮老師好,”杜明茶問,“您剛剛講完課嗎?”

沈淮與稍稍頷首:“嗯。”

杜明茶想要與他搞好關係,試圖和他尋找相同話題。

但今天的沈淮與並沒有看書,他坐在猩紅色的沙發上,圓形玻璃桌上擺著一瓶酒和一個玻璃杯子。

杜明茶對酒一無所知。

彆說什麼隻靠口感就能辨認出哪一年的葡萄酒了,她頂多嘗出來是啤的還是白的。

她四下巡視,不經意間看到牆上掛著的畫。

巧了,杜明茶正好認識。

杜明茶說:“這是安德魯·懷斯作品《海邊的風》吧?”

沈淮與淡淡應了一聲。

“沒想到顧小姐竟然買下了這幅畫,”杜明茶讚歎不已,“我先前隻在美術課本上看過,近距離觀賞果真不一樣,這筆觸——”

“這幅是贗品,”沈淮與打斷她,“真品現在由安赫斯特學院密德美術館藏。”

杜明茶:“……”

她慶幸自己戴著口罩,沈淮與發現不了她尷尬的神色。

沈淮與單手撐著額頭,身體稍稍後傾,看著這個瘦弱的女孩。

與同齡人相比,她的確有些過於瘦小了,身高倒均衡,隻是……

瞧上去有些弱。

沈淮與並不讚同國內追求白幼瘦的審美,那樣過於病態。

他無法看清人的臉,但在他見過的人中,杜明茶的確屬於偏弱小的那一類。

蒼白脆弱,卻有一雙明亮的、有著色彩的眼睛。

但她是沈少寒的未婚妻。

未來要叫他一聲“二爺”。

沈少寒今天傍晚做的醜事已經傳到沈淮與耳朵中,他無意摻和晚輩的家事,隻了解到如今沈少寒的父親在和繼母爭吵不休,現在說不定已經從夫妻互毆發展為夫妻混合雙打不孝兒子了。

那樣複雜的家庭,的確有些不適合她。

杜明茶渾然不知沈淮與心中所想,她隻覺對方看她的眼神稍稍怪異。

輕咳一聲,為了掩飾翻車,杜明茶走到第二幅畫前,感慨:“顧小姐真的很喜歡安德魯·懷斯呢,購買了這麼多的贗品。這幅是《卡納的屋子》?仿也仿的如此真實,這細膩精煉的手法,這寧遠的意境,就像真的出自大師手筆。”

沈淮與:“的確像。”

難得聽他一句讚成,杜明茶心中泛起喜悅,隻是這喜悅還沒有躍起,就聽見沈淮與不緊不慢的一聲:“因為這就是真跡。”

……淦啊。

杜明茶:“如果您不會聊天,其實可以選擇不說話。”

她扶住旁側的白牆,轉身看沈淮與,深吸一口氣:“淮老師,請問您有沒有伴侶呢?”

“沒有。”

杜明茶說:“我想我找到您單身的原因了。”

——如此直男注定要孤獨一生的!

——一句話噎死一個人!

——多好看的一個人啊,可惜長了張嘴!

看著麵無表情的杜明茶,沈淮與倒是笑了。

他站起來,經過一臉憤怒的杜明茶,在旁側的書架前停下,修長的手指撥弄,尋找唱片:“聽說你很喜歡鋼琴曲,上次顧樂樂弄混了一些唱片,你能不能幫我聽聽、分分類?”

音樂鑒賞啊,她的強項。

再說了,真不懂,她還會編啊。

巧舌如簧浪裡小白龍,可不是浪得虛名。

杜明茶精神一震,重新活過來了:“樂意效勞。”

角落的紅木櫃上擺放著黑膠唱片機,沈淮與隨意取出一張無任何標記的唱片,放進去。

唱片機中,黑膠碟片幽幽轉動。

十秒過去後,沒有絲毫聲音。

杜明茶凝神,開始胡謅:“這大師功底深厚啊,長達十秒的靜音,目的就是為了讓聽者安靜下來,用心聆聽。”

沈淮與站在黑膠唱片機旁,噙笑看她:“哦?”

過去接近半分鐘,仍舊沒有音樂聲。

杜明茶屏息,繼續亂編:“竟然大膽地采用了這麼長時間的沉默前奏,留給聽者無儘遐想空間的同時,還提高了聽者的期待度。這設計真是精彩,絕妙!”

沈淮與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一分鐘的沉默。

杜明茶開始發揮高考寫800字作文的能力,企圖升華主旨:“大師就是大師,這就是大家之氣,此時無聲勝有聲,這樣漫長的安靜讓我忍不住想起暴風雨前的黎明,像那雷雨即將到來前低飛的海燕,象征了飽受壓迫的人民即將揭竿而起反抗黑暗的決心,又像情感劇烈爆發前的無聲溫柔。”

沈淮與撫掌,含笑:“受教了。”

又是一分半的悄無聲息。

杜明茶:“……”

天啊這是什麼大師!什麼都不彈也能出唱片嗎?

她實在編不下去了,嚴肅臉:“對不起,這歌意境實在太深遠了,我已經無法用語言進行解讀。麵對著如此高雅的音樂,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是對大師作品的褻瀆——”

沈淮與忽然低頭,漫不經心地撥弄了下唱放。

悅耳的鋼琴樂自他手下傾灑而出。

沈淮與垂眼,濃黑的眼眸中滿是笑意,注視著身體瞬間僵住的杜明茶。

他心平氣和地說:“原來我忘記插電源了。”

杜明茶:“……”

長達五秒的死亡凝視。

杜明茶冷靜開口:“淮老師,其實您不說話也沒人將您當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