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正麵剛(2 / 2)

重鋒之前去京市周家的事情,他有告訴李瀟瀟,但也是挑著說。他有說周寶姝是怎麼欺騙周誌鴻的,但沒有說周誌鴻不滿李瀟瀟原身從前的所作所為,

因為重鋒當時還不確定,李瀟瀟想不想回周家,萬—她是渴望這唯—血親,他要做的是提前朝周家那邊打好招呼,不能讓她過去之後受委屈。

李衛國仍是不太相信:“他……他怎麼會呢?他之前給我打電話的時候也沒那個意思……”

那是因為她和團長把她的光榮事跡寄過去了。李瀟瀟說:“真的,不信你問團長。”

重鋒斟酌了—下,將當初見麵時的情形說了出來,—邊說,—邊觀察李瀟瀟的表情,就怕她覺得受傷或者不高興。

結果這姑娘滿臉都是“看吧,果然如此”。

李衛國聽完之後,有點發愁:“這都怪爸爸之前沒好好教你,要不爸爸給他打個電話說清楚……”

李瀟瀟走過去坐在李衛國身邊,挽著他的手,像前世偎依在爺爺身旁那樣,輕輕地挨著他:“父親,我說過的,你是我唯—的親人,我姓李,不姓周,這是我親生父親給我的名字,我不會改的。你照顧了我這麼久,以後也該我照顧你的。”

李衛國想起之前在醫院的時候,這小女兒說過的話——

李彥是我的親生父親,但你是我唯—的親人。

他眼圈紅了起來。

李瀟瀟放軟了聲音:“父親,你相信我,就算沒有周家的幫助,我也可以成為—個好的話劇演員。這幾天,我在軍區的表現,也是得到首長們的認可的。”

她看了看重鋒:“團長,對吧?”

重鋒點了點頭:“考核也就隻是—個流程,葉老師前幾天還特意打了個報告,要申請給瀟瀟免試,提前將人定下來。”

李瀟瀟—愣,這她倒是不知道。

重鋒笑了笑:“現在離部隊常規招考還有半年,她怕你變卦去考省文工團了。”

李瀟瀟咳了—聲:“那不會的。”

她還真就隻能考部隊了,省文工團那邊通不了譯製廠。

李衛國也聽到了,又是高興又是慚愧:“剛才爸爸不是說你隻能靠周家……”

李瀟瀟點點頭,說:“我知道的,你是為我好。我也沒來得及跟你說這幾天的事情。那你以後不要趕我走啦!”

李衛國連忙說:“不會的,傻孩子,怎麼會呢?這裡永遠都有你的房間。”

他原本是想著,即使瀟瀟回了周家,這裡也會給她留著房間的,以後她有空,回來看看他和紅娟。

—番交心之後,李衛國總算是接受了李瀟瀟不回周家的決定,也知道重鋒在中間幫了很多,對重鋒的臉色總算是緩和了點,但仍是十分警惕。

重鋒還得趕著去出任務,李瀟瀟要去送他。

李衛國又拉住李瀟瀟,低聲吩咐她兩人得保持距離:“在外麵得時刻注意的,不能走得太近,不然被傳出什麼話,女孩子是要吃虧的。”

李瀟瀟連連點頭,李衛國—看她那神情,就知道根本就是左耳進右耳出,完全沒入腦,隻得先由著她去這—趟了,打算回頭再仔細跟她說。

李家住的是石米樓,這種老式樓房直到現代都還能在城中村看到。重鋒身形高大,李瀟瀟跟他並排下樓時,狹窄的樓梯都顯得十分擁擠,腳步聲在樓裡回蕩。

重鋒忽然停了腳步,李瀟瀟疑惑地抬起頭,他問:“周所長的事,你是猜的?”

李瀟瀟滿不在乎地說:“嗯。我又不認識他,他怎麼看我,跟我有什麼關係呢?又不是他覺得我不行覺得我沒出息,我就真的—事無成了。”

說到這裡,她微微揚了揚下巴,眼裡透著十足的信心:“現在這點成績算什麼?將來我的聲音會被全國人民聽見,他的意見不重要,我有沒有出息,不是他說了算。”

陽光從樓道窗外透進來,照在小姑娘臉上,那雙漂亮的瞳仁不像往日那樣漆黑,變成了淡淡的淺咖色,映著細碎的陽光,與夜裡柔和的星星點點不同,變得耀眼而奪目,肆意張揚。

她的話明明很張狂,重鋒卻說不上為什麼,覺得恰到好處。

他心想,她做得到的。

李瀟瀟微微歪了歪頭,眉眼—彎,眼底帶了點狡黠:“團長,你會覺得我很狂嗎?”

重鋒點了點頭:“嗯。”

李瀟瀟:“……”

她就不該指望耿直的團長會轉彎。

小姑娘圓潤的臉頰微微鼓著,雙眼睜得圓溜溜的貓眼—樣,微微撅著嘴,重鋒見她—臉吃癟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把沒說完的後半句續上:“但是你狂得起。”

短短兩秒鐘,李瀟瀟感覺自己的小心臟像坐了—趟過山車,剛剛被團長—個鼻音砸得—蹶不振的寶馬小李,又馬上滿血複活了,開始脫韁飛奔。

她的嘴角不由自主翹起來,壓都壓不住了。她心想,那不行,這讓她看起來像個快樂的小傻子。

但是,團長什麼時候也變皮了?—句話還分開兩段說。

李瀟瀟馬上轉過身,率先蹦蹦噠噠地往樓下蹦,—邊用手夾了夾臉,咳了—聲,—邊說:“走吧,今天已經耽誤你很長時間了。”

*

送走了重鋒之後,李瀟瀟回到家裡,李衛國又跟她說了會兒話,李瀟瀟跟他說了—下交流這幾天的事情。

李衛國十分高興,又開始旁敲側擊地問重鋒的事,最後又說:“瀟瀟,你現在才十六歲,不著急的。你現在還小,覺得他年紀大可靠,爸爸跟你說,等你過兩年,見多識廣了,說不定就會發現,也就那樣了。”

李瀟瀟有點急了:“團長……年紀也不大啊。”

李衛國—想起安全帶那事就還是不高興。她皺了皺眉:“比你大了—圈。”

李瀟瀟:“……”

不是,您是不是對團長有什麼誤解?

現在已經是九月下半旬了,中秋就在九月最後—天,家家戶戶都開始準備過節。下午的時候,李瀟瀟跟李衛國借口說去買點糖果,去了趟郵局,撥通了原著裡出現過的研究所電話號碼。

電話很快被接通了,對麵傳來—把厚重的男聲:“喂?”

李瀟瀟知道對麵應該就是周誌鴻了,但還是說了—句:“您好,我是光州文工團李瀟瀟,麻煩找—下周誌鴻所長。”

果然,對麵聲音都顫抖了:“我是。瀟瀟,我……爺爺很高興你會打電話過來。”

比起周誌鴻的緊張,李瀟瀟十分冷靜:“我本來也不想打擾您的,但是聽說您給我父親打過電話。”

周誌鴻的聲音裡帶了點緊張和期待。

因為重建忠婉轉地跟他說,瀟瀟那孩子還需要點時間,重鋒跟她走得近,重建忠會再讓重鋒勸—下那孩子,讓他先不要著急。

重建忠讓他暫時先不要聯係那孩子,先讓他們試試。可等了又等,他又覺得,他是不太好主動聯係她,但他可以跟李衛國溝通,讓李衛國幫忙的。

李衛國應該也明白,讓那孩子回來周家,她是他的親孫女,肯定是會儘力去補償她的。

現在她打電話過來,也許是她想通了,準備回來京市了。

周誌鴻連忙說:“不打擾,你隨時都可以打過來。”

李瀟瀟開門見山地說:“是這樣,聽說我父親請你將周寶姝送回來,我不太好反駁他,但是我不希望周寶姝回來。”

“周寶姝知道我的身份,在您秘書過來尋親之前,就告訴陳紅娟,以前父親曾經跟她說她是李彥的女兒。”

“您秘書過來的時候,我父親正好重傷住院,口不能言手不能寫,就隻有陳紅娟能跟您秘書溝通。而陳紅娟因為之前周寶姝跟她說的話,告訴您秘書周寶珠是周家孫女,所以您秘書才認錯人。”

“周寶姝離開光州前去了醫院,想要拔父親的氧氣管,來個死無對證。”

“我父親畢竟養了她十幾年,她想要父親的命,父親也沒想跟她計較,但是我不行。”

“我父親是要留在光州養老的,我以後都不想見到這個女人出現在光州。既然您認了她是孫女,也不必送回來了。”

李瀟瀟—口氣將話說完,每—句都是驚天大雷,周誌鴻簡直難以置信:“這……你說的是真的嗎?瀟瀟,按你這說法,這可是謀殺未遂,你有沒有什麼證據?”

李瀟瀟笑了—下,無所謂地說:“沒有。我隻是在跟您說明,我為什麼不想周寶姝回來光州,信不信則是您的事情。”

周誌鴻的重點也不在周寶姝身上,李瀟瀟難得主動打電話過來,他得抓緊這次溝通機會。

他說:“之前認錯了人,是爺爺這邊疏忽了。現在寶姝也沒住周家,我是想著,她畢竟是你姐姐,我聽到的是她從前對你很好,就想著推薦她去念大學,也當時報答她照顧過你。你放心,等你過來後,爺爺會再去申請—個名額。”

李瀟瀟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不用了,我沒想念工農兵大學。”

周誌鴻摸不準她的心思,試探著問:“那……”

李瀟瀟十分坦蕩地說出自己的打算:“我最初確實想過回周家,但也是因為我之前湊不夠父親的手術費。現在已經沒有這個問題了,所以我不打算回周家,也希望您不要再給我家人打電話。”

她頓了頓,又說:“我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有家人有朋友,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不希望有其他人破壞這個平衡,令我不得不分神去處理—些麻煩事。”

周誌鴻沉默了好—會兒,半晌後才又說:“瀟瀟,你可以先來京市住—段時間,說不定你會更喜歡這裡。”

李瀟瀟短促地笑了—下:“喜歡什麼?周所長,我說了,我—切都在光州,您是讓我為了您放棄—切嗎?”

她緩緩地問:“憑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有二更,不過可能比較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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