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勁鬆這些年每回來見白楚蓮,都把自己和女兒好好捯飭一番,可偏偏他的審美與白楚蓮相去甚遠。
最近這段時間全民流行燙發,男男女女都燙,男的稍微收斂些,女的就更加誇張了,仿佛頭上頂著一片雲。他進理發店的時候含蓄地表示自己是去見許久沒見的孩子她媽,希望師傅給自己理一個好看的發型,出來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了。
他看著都覺得怪異,但是理發師傅一再表示這是時下最好看的發型,特彆適合他這樣的帥小夥。
他忐忑地過來見白楚蓮,果然她又忍不住笑了,這樣的笑容他還挺熟悉的。
看著男人像隻受到打擊的大狗,配上那卷曲的頭發,白楚蓮有種看到藏獒賣萌的詭異感。
她輕咳了一聲,昧著良心說:“還可以。”
又岔開話題問道:“你們吃過年夜飯了嗎?”
“沒有,爸爸說要等媽媽一起才能吃年夜飯!”小白薇搶先回答。
“那一起回去吧。”
江勁鬆放下孩子,小姑娘很自然地一手牽著父親一手牽著母親,蹦蹦跳跳地往前走。
白楚蓮原以為江勁鬆還是租了房子,但是進屋以後看到所有的物品都是嶄新的,廳裡擺著在這個年代裡算得上是奢侈品的彩電。她心中便有了猜測,偏頭看向站在她身旁的男人。
“小薇要上學了,所以我買了房,離你單位也近。”江勁鬆略帶緊張地說道。
這幾年石斛生意做的好,他這兩年帶著東方村村民們種鐵皮石斛再製作成鐵皮楓鬥,鐵皮楓鬥比新鮮的石斛更值錢,他賺了不少,也終於攢足了在海城買房的錢。隻是這一套房子加家電置辦下來,他的口袋也乾乾淨淨了。
吃過年夜飯,小白薇十分新奇地守在電視機前,除夕的晚上隻有一檔節目就是春晚,但是足以讓幼小的女孩連連發出驚歎聲了,她像看到了什麼新奇的寶貝一般圍著彩電轉圈圈,又小心翼翼地拿手指戳一戳電視屏幕,見電視裡的人物沒有絲毫反應,她又繼續新的嘗試。
江勁鬆和白楚蓮都是經曆過後世高科技的人,對女兒這樣沒見識的上踹下跳相視一笑。
“年後把小薇的戶口遷到你的名下?”江勁鬆谘詢著。
江白薇要到海城來上學需要戶口,眼下對戶口管得還比較嚴,江勁鬆的戶口在東方村沒法遷到海城,隻能讓江白薇的戶口先遷到白楚蓮這。
“好,過完年我們就去辦理。”白楚蓮也正有此意。
男人猶豫了一下,還是和她說了自己新年的打算:“過完年我打算去一趟A省尋找適合養奶牛的地方,我想做牛奶行業。”
東方村的石斛產業已經趨向成熟,他也培養了幾個副手在東方村進行管理,讓他能夠有重拾前世的乳製品產業——這個行業他熟,能夠更快地積累資本,再過幾年海城東部就要進行大開發,作為商人他自然不會放棄這樣的大好機會。
“你手頭還有錢嗎?”白楚蓮並非對物價一無所知,她心裡一琢磨,男人手上應該是沒錢了。
果然,江勁鬆麵上有了幾分窘色,他沉默地將視線移動女兒身上,好一會兒才說:“錢的事我能解決。”
白楚蓮卻是一把將自己的工資存折放在了他的手中,“我這邊開銷小,這筆錢你先拿著。”
“這怎麼行?”江勁鬆下意識地就要拒絕。
“當我和你合夥做生意,我出不了人,也就隻能出這點錢了。”白楚蓮笑盈盈地把存折壓在他的手心裡。
女人的手帶著一點涼意,與他手心的燥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突然想起了他們第一次牽手時的情景,他想要再次握上女人的手,但是那隻手卻不再為他做停留,在他屈指的瞬間抽走了。
濃烈的苦澀在他的心間蔓延開來,他捏著那本還留有女人餘溫的存折,啞著聲音說:“好。”
至少現在白楚蓮還是獨身一人,他還有機會,他也願意繼續等待。
白楚蓮春節就休息了兩天,初三是她值班,她順道去看一眼除夕手術的那位工人,目前來看情況良好,她從剛從病房裡出來就碰到了老院長一雙眼睛閃爍著光芒緊緊盯著她。
“獨立做了開顱手術?”老院長滿臉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