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白蓮花庶妹不為妾(六)(1 / 2)

閔其樂算起來還是白楚蓮的遠房舅舅, 是閔姨娘同姓宗族裡的同一輩,本是來京城投奔閔姨娘準備科考的。前世他來京時,正是閔姨娘最得寵的時候, 便被留在了宣平侯府,他本生得一張討姑娘歡心的臉, 又有一張花言巧語的嘴, 與白楚悠巧遇了幾次, 一來二去的, 便將美麗無知的少女騙上了手。

他是有娶白楚悠的心, 可是白時昶斷不會將自己的女兒嫁給像他這樣的落魄書生,更不要說他還是府上姨娘的遠房堂弟, 輩分擺在那裡。閔姨娘也跟著敲打了他幾次,所以當白楚悠要和他私奔遠離京城時,他考慮到自己的前程直接拒絕了她,隻是白楚悠不死心, 最後事情鬨開了,白楚悠名聲儘毀, 閔其樂卻並無影響。

偏偏這樣一個負心漢卻是個有奇才的, 前世他拿著從白楚悠那裡哄騙來的金銀珠寶參加科考,一舉中了探花, 從此以後平步青雲。後來他又早早投靠了繼承大統的七皇子, 待到新帝即位他更是受到重用、位極人臣。往後,莫少安因曾是前太子伴讀的身份遭人陷害, 被新帝撤職在家, 原主還是靠著他與宣平侯府往昔的那點瓜葛,求得他為莫少安在新帝麵前說話。他倒是對白楚悠的早亡有那麼些唏噓,收了原主的銀兩便也幫著莫少安重得新帝重用。

重來一世, 白楚悠自然恨極了這個負心漢。

這一世因閔姨娘出了事,他沒能投奔宣平侯府,借住在西市的一家客棧裡。白楚悠買通客棧的人偷了他所有的錢財,又讓客棧掌櫃早早向他收房錢,身無分文的他便有了此刻被幾個壯漢逼著交房錢的場麵。

在原劇情裡,白楚悠會在他被大漢打得半死的時候出來,上演一碼美人救落魄書生,為他墊付了房錢,借著世子夫人的身份對他忽近忽遠,時不時撩撥著他的心,反倒叫今生的閔其樂癡情於白楚悠,入朝為官後更是為了得到白楚悠與莫少安屢屢作對,又被白楚悠一一化解,既叫莫少安對妻子感激不儘,又叫閔其樂癡心惦記。

即便是白楚蓮這般淡定之人見了這樣的原劇情,也忍不住問阿滾:“前世負心漢今生癡情男配?這樣的劇情你們天道都不會覺得不合理嗎?”

阿滾嚼了一口辣條,惆悵地看著PAD上那個摔下來的小人,心不在焉地回道:“你就是去的世界少,少見多怪,還有前世渣男今生女主得重生又與他歡喜一生的,世界之多無奇不有,見怪不怪其怪自敗。”

白楚蓮無話可說,眼見著大漢碗大的拳頭一拳接一拳地揍在閔其樂的身上,他那張哄人的臉也遭了殃,看起來十分淒慘,旁邊的人指指點點並無人站出來。

“住手——”白楚蓮先一步地站了出來。

那些大漢雖然是白楚悠所雇傭,但是並未見過她,隻知道等會兒會有個女子出來阻止他們,見白楚蓮出來了,他們便立刻停了下來。

為首的大漢按著白楚悠所給的劇本道:“這位姑娘,你有所不知,這就是個騙子,身無分文還想住店!還騙吃騙喝!”

“小生的錢財明明是放在你們的客棧裡被偷的!”

閔其樂忍不住大聲辯駁著,見大漢轉身舉起拳頭凶神惡煞地瞪著自己,他便又縮成了一團。

“我看他相貌堂堂應當不是耍賴之人,想來當真是有什麼難處。他欠了你們多少錢?”白楚蓮說道。

大漢大聲地回道:“一兩銀子!”

“你們胡說,我住的吃的哪值一兩銀子?分明是坐地起價!”

閔其樂這次學聰明了,趁著大漢不注意的時候,已經跑到了人群裡,心想著他再多說幾句,看看能不能趁亂逃跑。卻見那戴著帷帽的年輕女子從自己的錢袋裡掏出了一兩銀子,遞給了那個大漢。

她笑道:“我幫他付了。”

閔其樂驚地跑到她的麵前,忍不住說了一句:“你傻呀!”

一兩銀子能住多少夜吃多少頓飯?!

那女子卻是輕笑道:“你一個讀書人怎地還如此斤斤計較?我再給你一兩銀子,好好備考便是。”

閔其樂難以置信地瞪著手中的那一兩銀子,這到底是哪家的傻閨女簡直不拿錢當錢,這是出來當散財仙子呢?!

見那女子牽著毛驢,看著也不像是大戶人家的女兒,閔其樂難得良心發現地叫住她:“你等等,你是哪家的女子?我……”

他的話突然卡在了舌頭上,牽著毛驢的女子驀然回首,清風吹起了她遮住麵容的薄紗,那張清麗的容顏在半遮半掩下仿若水邊的洛水神女,一雙秋水剪瞳更是猶如豔陽下的西子湖畔,叫他一時心跳加速腦中一片空白,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卻聽到那女子清脆地說道:“相逢即是緣,不必你還了。”

閔其樂那張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臉倏地又多了一道紅,腦中反反複複地想著這究竟是哪家女子,也不知道在哪裡還能相遇……

不同於閔其樂的春心蕩漾,人群中另一個戴著帷帽的女子卻是一張臉刷得煞白,她慌不擇路地轉身離去,步伐踉踉蹌蹌堪比酒醉之人,看上去像是身子不舒服。

一位路過的大娘扶了她一把,關心地問道:“姑娘,你沒事吧?”

“走開!”女子卻是十分不客氣地推開了大娘,繼續撞撞跌跌地往前走,直到她上了自己那輛停在巷子裡的馬車,接過侍女遞給自己的溫水,勉強喝了幾口才緩緩鎮定下來。

取下帷帽,那女子不是彆人,正是安排了方才那一場戲的白楚悠,可是她卻沒有登台唱戲的機會,白楚蓮搶占了先機。她想好了所有,獨獨沒有想到會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而這個程咬金還是自己一心一意要弄死的庶妹!

“世子夫人,您這是怎麼了?”貼身丫鬟香蘭關心地問道。

“沒、沒事。”白楚悠握著茶杯的手還有些許顫抖,叫她如遭驚雷的並不是白楚蓮的半路殺出,而是白楚蓮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她打好腹稿準備與閔其樂所說的話,一句或許是巧合,句句相同便絕不是巧合。

她滿心地驚疑不定,想著自己能得機緣重活一世,那白楚蓮呢?可是這些事前世未曾發生過,白楚蓮又是從何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