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白蓮花庶妹不為妾(二)(1 / 2)

庭院中, 眾多侍衛單打獨鬥竟無一人是慕瑜淵對手,他雙目赤紅手執長劍,狀若瘋癲, 看到人便要攻擊而上, 侍衛之中不斷有人受傷,血灑了一地。

隻是身中蠱毒又瘦骨嶙峋的男子再厲害也漸漸體力不支, 步伐淩亂,手中長劍被一擊飛來的石子打飛插在了不遠處的樹乾之上。而他自己也被侍衛們合力按在了地上,一雙鳳眼死死地盯著前方。

高大魁梧的侍衛長就站在他的正前方, 然後一腳踩在了他的頭上,眼中帶著惡毒, 冷硬地說道:“一個庶人罷了。”

要不是弄死他不好交代, 早就一刀結果了他——在這裡守著廢太子是個苦差事, 侍衛長並不喜歡。

慕瑜淵的左臉被他踩在地上, 燒傷後一直未得醫治的臉再一次被磨破,血水與膿水混合著粘了一地。他卻是一聲不吭,任由著侍衛長欺辱自己。

“哈哈哈——”侍衛長大笑著收回腳,蹲下來正對上慕瑜淵那雙赤紅的眼睛,“昔日聽聞太子殿下文武雙全, 武藝更是師從荊國公,京城之內少有對手,怎麼就被我這樣的粗人踩在腳下了?”

慕瑜淵想要掙紮開來,但他被四個大漢壓著,無能為力。他已經清醒過來, 卻不如不清醒,若是從前莫說是四個大漢,便是這院中的侍衛都衝上來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而今他隻是一個任人宰割的廢物!

他壓抑著身上的疼痛與憤怒,無聲沉默,仍由侍衛長奚落嘲諷,直到侍衛們漸漸感到無趣,各自散去。慕瑜淵才拖著沉重的身子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地去拾回那把插在樹乾上的寶劍,這把劍乃禦賜之物,是他十五歲生辰時聖人贈予的,削鐵如泥,也是他被貶為庶人以後唯一從東宮帶出來之物,故而那些侍衛並不敢打這寶劍的主意,他也能一直將此劍帶在身邊。

慕瑜淵拿劍轉身,便瞧到了白楚蓮穿著一身月牙白的襦裙俏生生地立在廊庭下,比起豔色,清麗柔美的少女更適合這樣乾淨的衣裳,將她襯得似天上仙子。而此刻這位年輕的仙子正皺著眉頭,將他的狼狽看得一清二楚。

他收回自己冷漠的眼神,麻木地朝寢房走去。

“郎、郎君。”少女提著裙擺小跑到他身邊,似乎想要扶他。

他並不願意理睬她,冰冷地說道:“滾。”

嬌養的少女哪裡知道人間險惡,果然眼中立刻湧出了眼淚,她卻並沒有離去,隻是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的身後。

郎心似鐵,又哪裡是輕易可以打動的,慕瑜淵明知道白楚蓮跟在自己的身後,卻不曾回頭,當著她的麵徑直關上了房門,硬生生將少女關在了門外。

少女對著緊閉的房門,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微微提高了嗓音:“郎君,妾幫你上藥吧。”

慕瑜淵隻回了她一個“滾”字。

可偏偏這才第二日,少女已經學會了無視他這個“滾”字,更忘記了他昨日讓她離得越遠越好的警告,就是站在門前沒有離去。

“郎君,妾略通醫術……”

“孤讓你滾!滾得越遠越好!”慕瑜淵在屋內大吼了一聲,似是用了他全身的力氣,餘下的隻是一片沉默。

當老太監搖搖晃晃地來送飯時,才發現昨日送來的小娘子正頂著烈日守在門口,一張白嫩的小臉被曬得紅撲撲的,看上去怪可憐的。

“這位公公,由妾來送進去吧。”白楚蓮十分殷勤地對老太監道。

老太監似乎有些耳背,沒有聽到她說什麼,提著食盒推開房門便走了進去。白楚蓮並沒有猶豫地跟了進去,慕瑜淵和昨日一樣死氣沉沉地半倚在拔步床上,對老太監和白楚蓮一視同仁地無視——他左臉的傷疤被粗魯地清洗過,臉上的紅腫愈發厲害,衣服也換了一身新的玄衣,隻是他的左手似乎受了傷,血水自袖口滴滴答答地落在床沿上,已經在他的腳下形成一灘醒目的血漬,他也不管不顧。

老太監安靜地放下食盒,便看到小姑娘對自己微微一笑,接過他手中的食盒,拿出裡麵的食物。

白楚蓮這才發現,這位被貶為庶人的前太子雖然依舊住著皇家彆院,但是待遇卻並不大好,侍衛可以隨意欺淩,吃食也極為簡陋,一個窩窩頭加一碗稀粥——怪不得七尺男兒瘦得隻剩一把骨頭了。

她有些犯難,原還覺得至少衣食無憂,現在才發現被困在這個院子裡怕是連吃飽都成了問題。她也不管像死人一般的慕瑜淵了,看老太監轉身離去,連忙跟在他身後。老太監終於注意到了她,回頭看了她一眼,神情冷漠如慕瑜淵,但並不像慕瑜淵一樣急著趕她走,反倒由著她跟進了離寢房並不算太遠的廚房。

白楚蓮環顧了一圈廚房,破舊的廚房裡除了有一袋散發著黴味的大米外還有幾個窩窩頭,便再無其它了。

不遠處傳來一陣陣嬉笑聲,她有些好奇地向屋外張望,便聽到老太監開了口:“再往西便是侍衛們的地盤,姨娘最好不要過去。”

“啊!”白楚蓮似乎受了驚,忙轉過身來看向老太監,年老的太監依舊一臉冷漠地站在那裡,雙眼渾濁無神。

她心裡卻有了計較,小心翼翼地開口道:“這位公公,這裡可有什麼像樣的吃食?我想做給郎君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