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被嫌棄的白蓮花(十二)(1 / 2)

林遠的效率很快, 第二天下午來的時候,手裡拿著一大堆資料,其中包括了各門課的知識大綱。他先是詢問了白楚蓮高考的誌願方向, 又給她製定了學習計劃。

他對白楚蓮說:“你要考京城電影學院,隻要藝考過了,主抓語數外就可以, 其他的選文科主要靠背, 你背書能力怎麼樣?”

白楚蓮想了想, 謙虛地說:“尚可。約莫要通讀兩遍才能背誦。”

林遠看了她一眼,在高考必備古詩詞裡隨便抽了一首,白楚蓮隻瞄了一眼就背出來。他又抽了一篇《嶽陽樓記》, 白楚蓮多看了兩眼也就一字不差地背出來了。

林遠有些驚訝, 這個記憶力比自己還要強。

白楚蓮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 笑著解釋:“我小時候在福利院, 連溫飽都是問題,所以沒把心思放在學習上, 等到現在才知道學習的重要性。”

原主就是吃了沒文化的虧,但凡有點文化也不至於儘做些損人又不利己的事。

林遠頓了一下, 女孩說的風輕雲淡, 可是他卻能想象從一無所有奮鬥到她現在這個樣子需要付出怎樣的艱辛, 就如他一個窮孩子從H省的小城鎮走到京城要付出的遠比彆人要多。

林遠的眼神正了正,對白楚蓮說:“既然決定了,就不要放棄。”

白楚蓮發現林遠這人清清冷冷的,一副與人疏遠的模樣, 講起課來意外地有耐心,他不像大部分的天才高高在上,不懂凡人的不懂, 他從最基礎的數學概念開始講課,總能一針見血地指出她錯誤的根源,跟著他學習並不費勁,有事半功倍之效。

白楚蓮對他相當滿意,上了兩天課,白楚蓮請了個假去《深宮怨》劇組試鏡。

《深宮怨》的試鏡地點放在京城郊外,那裡原是古代一位王爺的彆院,修繕以後用於租賃給劇組拍戲,離市中心有些遠。

李海過來接白楚蓮過去,他一路上罵罵咧咧的,白楚蓮才知道,原本由李海帶的另外一個小明星搭上了金主跳槽到另外一個大公司了,助理小韓也跟著那個小明星跑了。

李海一邊罵著一邊隱晦地看向白楚蓮,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白楚蓮隻笑著勸慰李海莫要為了彆人氣壞了自己,並未表明立場,未來之事她不做期許,隻因她一旦許諾必將一生執行。

《深宮怨》的導演陳泰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太太,長得不算好看,打扮十分精致,看上去像四十出頭。在進去試鏡之前,李海特彆吩咐了一句,叫她收著點,陳導不喜歡太過嬌弱的小白花。

白楚蓮進去的時候,評委台上坐著五個人,其中一個就是和白楚蓮有一麵之緣的翁華琦。翁華琦看到她的時候沒什麼反應,仿佛已經不記得她了。

陳泰看到白楚蓮的時候明顯皺了一下眉頭,年輕姑娘看著氣質溫婉挺適合琬妃這個角色,但就在今天早上,投資方已經塞了個人進來演琬妃了。

陳泰沒什麼起伏地問道:“你對劇本了解過嗎?想試演哪個角色?”

白楚蓮回道:“劇本讀過兩次。我想演崔皇後。”

本來低著頭的幾個人齊刷刷地抬頭看向她,崔皇後是個反派角色,出身名門,因為相貌普通而不得寵,所以在前期以溫柔佛係示人,甚至在囂張的貴妃麵前有些懦弱,直到後期才被人發現是個恨毒的角色,皇帝子嗣不豐全是因為這位皇後,算是《深宮怨》裡的一個大BOSS。但是皇後年紀比貴妃要大,眼前的小姑娘看著還有些許的稚嫩。

陳泰來了點興趣,她隨手翻了下劇本,說:“那你就演一下皇後被打入冷宮的那一段戲吧。準備五分鐘。”

白楚蓮沒有看劇本,笑著說:“不必了,現在就可以開始。”

她抬起頭,神情在瞬間變得清冷而傲慢,緩緩往前走了兩步,即使被打入冷宮,她依舊有著貴女的高傲。

她神情譏諷地看向陳泰:“你以為你鬥倒本宮便能成為這深宮裡的贏家嗎?你想錯了,隻要進了這高高的宮牆,從來沒有贏家,隻有輸家。這偌大的皇宮,從不缺年輕鮮活的漂亮女子,更不缺像本宮這樣人老珠黃的。賀蘭姝,你如今是年輕漂亮,可是那有怎麼樣?你以為沒有皇上的默許,本宮能給你下絕子湯嗎?如今皇上留著你是用得到你,就像當初對待本宮一樣,而總有一天,你也會像本宮一樣!”

白楚蓮臉上的神情又一轉,笑中帶哭,哭中又帶了幾分倨傲:“就算本宮沒落了,本宮依舊是皇上明媒正娶的正妻,你們都是見不得人的妾!是見不得人的妾!”

長長一段台詞,一字不落。

白楚蓮並沒有像原劇本中一樣歇斯底裡地吼著,她的神情極為克製,隻是那一雙眼睛卻叫人看到了高傲、嫉妒、仇恨、哀傷與絕望,即便隔著些距離,也足以震撼到評委台上的五個人。

“十九歲?”陳泰過了半會問道。

“是。”

她嚴肅的臉上多了一絲笑容,“這個眼神看著可不像是十九歲。劇本上明明寫的是歇斯底裡,你為什麼要這麼演?”

白楚蓮淡定道:“因為崔皇後出身於崔氏,出過三個首輔的崔氏,自幼飽讀詩書,從小被教導如何為皇家婦。教養是她骨子裡的習慣,即便再落魄,她也不會丟了世家的臉麵。”

陳泰不得不說她這樣演確實挺討巧的,她導戲不少,見多了討巧不成弄巧成拙的,可眼前這位女孩年紀不大,眼神很是到位,討巧得很有技巧。

她心裡滿意,麵上不顯,又問:“崔皇後所有的台詞都背出來了?”

“背出來了。”

陳泰看了一眼不急不躁的女孩,鬼使神差地念了一段台詞:“門前的海棠又開了,還是那般嬌俏鮮豔。”

白楚蓮很是自然地接道:“貴妃娘娘,海棠花再美,也越不過這花中牡丹。盛開的牡丹又何必在意這些開過便零落的海棠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