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白蓮花遭遇係統(二十二)(1 / 2)

好事不外傳,壞事傳千裡。

郭雲雅頂著巴掌印哭著回謝府的事,沒多久便傳得謝府上下都知道了,陸夫人出麵敲打了底下的人,才叫這股風給止住了。但春蕊算不得謝府的下人,她昨日沒攔著郭雲雅打白楚蓮被主子狠狠教訓了一頓,今日她立刻便將大皇子親自打了郭雲雅的事告訴白楚蓮。

白楚蓮有些擔憂地道:“大皇子如此行事,萬一得罪了郭侯爺怎麼辦?”

“姑娘放心,主子做事有分寸。”春蕊笑道。

白楚蓮點點頭,既然趙晟璟已經出手了,那她便也就當此事這麼過去了。

郭雲雅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那一巴掌的緣故,在謝家安靜了不少,至少再沒有到白楚蓮的院中來,偶爾聽到春蕊來傳些小道消息,也隻知道她三天兩頭地往娘家跑,在外麵的名聲並不好。

轉眼到了年底,聖上在年關封筆之前,下了聖旨封趙晟璟為太子,又提拔了不少官員,謝譚被提拔為京兆少尹,謝府上下喜氣洋洋,謝譚卻是最淡定的一個,他知道他手中的權力還太少,要保護表妹還遠遠不夠。

臘月二十九的時候,許皇後招了一批命婦與世家小姐去宮中,陸夫人和郭雲雅皆在召見的名單裡。天家若是認了太子以前定的親事,那麼白楚蓮也當在召見名單裡,但是這個名單裡並沒有白楚蓮,眾人心裡都有了數。好在白楚蓮如今並不出門,這些貴女有心奚落她也尋不到人。

正月裡的時候,謝母又染了一次風寒,連著燒了好幾日,白楚蓮便在陸夫人麵前主動請纓,到謝母跟前侍疾。她為謝母診過脈以後,發現謝母內裡早已衰敗,怕是沒多久好活了。

阿滾告訴她,在原本的軌跡裡謝母是在這一年九月去世的,隻剩下一年不到的壽命了——這與白楚蓮的診斷大體對上,在生老病死麵前,有時候即便知曉結局也不可改變,白楚蓮的醫術已是了得,可謝母的身體早已衰敗,藥石罔效。

謝母退燒以後整個身子徹底垮了下來,她似乎也感知到自己沒多少日子了,常常拉著白楚蓮長籲短歎,對白楚蓮道:“我未曾見到我家阿婉出嫁,總得看著我家蓮兒嫁到好人家。”

白楚蓮安撫道:“外祖母長命百歲,必會看到的。”

謝母像是思考了許久,緩緩開口道:“我原覺得寒門學子與我的蓮兒般配些,可這些日子我左思右想,實在覺得不妥,寒門要撐起來總得靠著你的娘家,隻是等我走了,謝家還有誰願為我的蓮兒撐腰?”

“外祖母……”

謝母拍了拍她的手,歎道:“外祖母自己心裡有數。若是……若是太子殿下不認這門親事也好,之前提親的河西陳家倒也可以。”

她並不知白楚蓮與趙晟璟之間的相處,依著如今的情形來看,天家當是不願意認這門親,她一大把年紀了,並不覺得嫁入天家是什麼好事,不如穩妥嫁了,本覺得陳家長子年紀大又曾娶過妻不配她的蓮兒,可細細想來,這樣的門第反比寒門貴子更適合白楚蓮,一嫁過去便是當家主母總好過一點一點自己支撐起來。

她若走了,謝從安一個大男子對自己的子女尚且如如,又能對自己的外甥女考慮多周到?謝譚雖有誓言,可她老人家什麼世麵沒見過,就算那是她的孫子,她也得說男子的誓言比草賤,便是謝家再重承諾也不能全信。

“楚蓮都聽外祖母的。”白楚蓮紅著眼睛,等謝母睡著了才慢慢起身去隔壁的廂房。

初春的夜風似剪刀,刮在臉上刺骨冰寒,白楚蓮望著前方的茫茫夜色,難得心生迷茫。

她是個極為矛盾之人,對他人的情感敏感,於自身卻格外冷情,白術曾經說過她沒有心,將來必能成為最好的巫師。她有記憶以來最傷心的那一次便是謝從婉之死,即便是喪母之痛她也未曾落淚,隻是在心中發誓要為母報仇。後來,她學會了用眼淚來偽裝自己,身體仿佛有了本能一般在該落淚的情境之中自然而然地便會落淚,就像方才對著謝母。待到現在她淚水全乾,她才發現或許她還是有那麼一點七情六欲的,謝從婉與謝母都在她素來平靜的心境上滴下了點點雨滴,泛起陣陣漣漪。

“姑娘仔細身體,春夜猶寒。”紫娟拿著披風披在白楚蓮的身上。

“嗯。”她淡淡應了一聲,眼睛已恢複了清明。

二月二龍抬頭,恰是萬物迸發生機之時,宮中傳出了聖上病重太子監國的消息,而在三月初一的子夜喪鐘響徹了整個皇宮,像謝府這樣離皇宮較近的世家門第也隱隱聽到了動響——皇帝駕崩了,太子即位為新帝。

外麵人聲鼎沸,白楚蓮的小院始終靜悄悄的,仿佛與世隔絕。

直到卯時天亮,白楚蓮醒來,春蕊才來說了這件事,她安撫著白楚蓮道:“姑娘莫要憂心,主子說了待百日熱孝一過,他便冊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