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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情似我 烏潯 20739 字 2個月前

這小蹄子?屁顛屁顛竄回?去,往屏幕後麵一縮,不動了。

中午休息時間剛過,蔣綿拿著兩隻文件袋過來叫薑忻下樓,寫?字樓下穿著套裙的白領三兩成排偶爾說笑,外賣小哥披著小黃衣在人群中來去匆忙。

博仁醫院在四環內,如果不堵車,左右也不過一二十分鐘的路程,在醫院附近把蔣綿放下車,輕車熟路的順著榴鄉橋開向檢察院。

好巧不巧前麵發生車禍,薑忻放緩車速,剛開?過擁堵路段,一通電話直接打進藍牙車載係統裡,她聽著女音讀報來電信息,直覺沒什麼好事。

果然,電話裡小姑娘聲音如喪考妣。

——蔣綿的U盤落在她車裡了。

薑忻瞥到副駕駛皮質坐椅的夾縫裡卡著一個極具少女心的粉色貓頭U盤,也無奈起來,念叨她一句“冒失鬼”,踩著油門在路口改道折返。

她拿著東西下車,給蔣棉回?電話,一邊往醫院大樓內部走,一邊撥號。

第一次沒打通。

第二次仍然提示在通話中。

薑忻嘀咕她辦事不著調,無法隻好問護士台後麵的值班小姐姐。她剛開?腔,一位女士突然過來,不客氣的拍了拍櫃台:“你們這醫生在哪?”

許是察覺到女人來者不善,護士先對薑忻

道:“應該在頂樓,最後一間辦公室。”

穿著黑色短T的女人伸手去掀護士的口罩:“我跟你說話,你聽不見?我問你們領導在哪?”

一看她的態度,就有幾分要滋事鬨事的意思。

薑忻拉住女人再度伸出去的手,微微蹙眉:“說話就說話,動什麼手。”她本身骨相出眾,麵無表情起來自帶一股威懾力。

“你有病吧?關你什麼事?”

女人大聲謾罵,還暗自發力想要掙脫她的手。那知眼前這人看上去纖細高挑,手勁卻大得出奇。

女人氣急敗壞,探出手去撓人,想揪薑忻的頭發:“我警告你彆多管閒事!”

這邊差點鬨起來,另一邊倏地傳來玻璃破碎聲,手推車上的藥品被人打翻,玻璃器皿碎了一地。

嘈雜間,有人抱著黑白相框闖進來,還有一群人肆無忌憚的打砸,麵對突如其來的變故,路人和病患驚慌的躲到一邊。

聞訊趕來的保安上前勸阻,轉眼就與人起了衝突,踩著滿地狼藉互相推搡,甚至小範圍的廝打起來。

薑忻冷漠的甩開女人的手,胸口起伏一下。

聚眾鬨事,毆打醫護人員。

情況一目了然,還能有什麼是不明白的?

她遇事總是異乎尋常的鎮定,偶爾發散一下“雷鋒精神”也僅僅是在確保自身安全之餘才會付諸於行動。

她提醒六神無主的護士先報警。

之後正要從“風暴”中心退出來,側目時幾步外的大窗映出自己模糊的臉龐,還有一道人影快步朝她走來,好像是林知舟。

她挨著牆角,四處看了看。

“薑忻。”

她應聲回頭,說:“你怎麼來了?”

“這裡是醫院,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林知舟一頓,皺眉道,“你先彆待在這裡。”

薑忻哦了聲。

林知舟無瑕顧她,轉身詢問從值班台後麵繞出來的護士:“報警了嗎?”

小護士心神微定:“剛才已經打過了。”

他眯眼睨著穿著白大褂上前交涉,試圖安撫家屬情緒的老醫師,壓低分貝道:“媒體不久就會聞著腥味過來,去通知糾紛辦和保衛科。”

眼看局勢有所緩和,薑忻想起還攥在手裡的U盤,就著垂眸看時間的動作餘光卻瞥到一抹銀光。

個不起眼的男人無聲無息的繞到眾人的身後。

薑忻剛鬆下的弦再度緊繃。

她頭皮發麻,幾乎不假思索:“都散開!他手裡有刀!”

拿刀的男人徒然回頭瞪她。

那絕不是正常人應該有的眼神。

雖然不太想承認,但是這一刻薑忻很沒出息的被這單單一眼看得腿腳發軟,一瞬間她腦海中閃過很?多東西,乃至於她自私的想自己為什麼要多管這一茬閒事。

她是普通人,一開?始就應該像個路人躲得遠遠的。

男人精神狀態明顯不對,像個瘋子四處揮刀,慌亂中薑忻被人撞了一下,順著慣性往後跌了好幾步,重心不自覺向後仰倒時下意識一手撐地,得以穩住身形。

眼看騷亂持續發酵,民警在緊要關頭猶如一場及時雨般匆匆趕來,在好幾個人被刀鋒劃傷後,將?人反手壓倒在地。

薑忻嚇出一身冷汗,跳到嗓子?眼的心落回原位,她掙紮著站起來,林知舟撿起掉在不遠處的貓頭U盤過來扶她。

他眸光在大理石瓷磚的血跡上停留片刻,雙唇無意識的抿成一條平直的線:“傷哪了?”

“嗯?”薑忻如夢初醒,重新找回五感六覺,才覺得掌心刺痛,她看著被玻璃劃破,往外滲血的手掌,微微愣神:“剛蹭玻璃上了,一點小傷。”

林知舟拉著她上樓,好半晌不說話。

薑忻也算是見慣大風大浪,很?快把腦子?裡一團亂麻捋順,緩過勁來就忙不迭道:“等一下,U盤我要馬上送過去。”

“很?急?”

“嗯。”

因為一場醫//鬨耽擱許久,她擔心蔣綿那邊等著急。

林知舟應一聲,接著詳細問了幾句,然後把東西交給一個年輕護士拜托她幫忙送過去。

他推開辦公室的門,把人安置在坐姿上,目光觸及她手心的一片猩紅,像是被什麼紮了一下很?快挪開視線:“你留在這裡,先處理傷口。”

薑忻點頭。

彼時,有人過來敲門。

溫煜穿著統一的白大褂,看到窩在椅子?裡的薑忻,有些意外的輕挑眉峰,旋即溫和的笑?了笑?:“薑小姐,又見麵了。”

“溫醫生。”

薑忻客氣的與他打招呼。

林知舟剛洗完手,正在戴無菌手套:“

你過來做什麼?”

“出這麼大事,我過來看看,”溫煜神色不變,話題又轉到薑忻身上,“手怎麼傷的?”

“沒什麼,是我太不小心了。”她輕描淡寫。

溫煜安靜了半分鐘,看著林知舟往她的傷口上蓋無菌紗布,用肥皂水和毛刷小心刷洗傷口周圍的皮膚,用生理鹽水反複衝洗。

等到他準備清理傷口,薑忻才急忙叫停:“等等,可以先打點麻藥嗎?”

“你還知道疼,”林知舟撩起眼皮,黑白分明的眼睛裡仿佛有一片平靜的湖泊,說出來的話卻不那麼平和,“怕疼你不會跑遠點?”

薑忻立即露出一個無辜的表情。

林知舟似乎讓她給氣笑?了,嘴角微不可查的上翹。這樣微小的情緒起伏更像是一顆石子落入水麵,泛起兩圈漣漪後緩緩歸於寧靜。

“先忍著。”他輕聲道。

整個清洗、檢查傷口的過程堪稱溫柔,林知舟垂眼看著血淋淋的豁口,長直的睫毛不易察覺的輕顫,像一對震翅的黑蝴蝶。

他握著海綿鉗夾持小紗布輕輕擦拭傷口內的組織。

薑忻沉吟不語,默默忍痛。

雖說疼是疼了點,但是還沒疼到不能忍的程度。

見他微繃下顎不置一詞,薑忻也不想讓他有負擔,小聲道:“其實也不怎麼疼。”

沾血的紗布落進托盤裡,他放下海綿鉗,退開?半步:“溫煜,你來。”

“微創縫合也需要我來代勞?”溫煜是出名的性情溫文爾雅,嘴上說著反問句,人已經起身去穿手術服。

他笑?眯眯的接過氧化氫溶液,“這就舍不得下手了?”

林知舟睇去一個眼風。

溫煜也不揭穿,反而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接下來不疾不徐的泡手做好皮膚消毒,在傷口周圍進行局部浸潤麻醉,止血、縫合,處理的有條不紊。

林知舟彆開眼不再看。

縫了兩針,薑忻左手大半個手掌都纏上一圈繃帶,隻有手指還算自由。

溫煜摘下口罩:“行了。”

林知舟捏著她的手看一眼,稍微叮囑了些注意事項:“麻醉會持續一個半小時左右,不要碰臟東西,不要碰濕水,不能受力。”

薑忻乖覺的點頭。

“恢複期間內要注意忌口,不能吃辛辣刺

激的東西,”他意有所指的強調,“一般七到十五天就能完全恢複,如果吃太刺激性的食物會導致恢複周期會大於半個月甚至更久。”

她繼續點頭,像小雞啄米。

“平時要注意護理,每隔兩天,定期來醫院換敷料。”

薑忻攤手搭在桌上,五指指腹都隱隱作痛,聞言一雙狐狸眼微轉半圈,立時艱難的比了個“ok”的手勢:“行,我一定來。”

之後還需要配合警方調查,起因是半個月前一位八旬老爺爺突發腦溢血,四天後搶救無效去世,病人家屬蓄意雇傭職業醫鬨團隊來醫院打砸財物,設置障礙阻止患者就醫及破壞公共秩序。

人仰馬翻的鬨了一下午,薑忻在這件事上隻淺淡的談及了看法,醫鬨問題就跟碰瓷、扶老人從而索要高額賠償的性質彆無二致,而這類行為又跟搶劫,故意殺人本質上沒有區彆,一些人為了錢,堂而皇之的頂著弱勢群體的名號無理取鬨,鑽空子?[1],值得一提的是,博仁跟傅衡的合約已經提上日程。

翌日,博仁醫院暴事件登上新聞頭條,同一時間,身殘誌堅薑某人把律師個人的律師執業證複印件留在法院檔案室存檔[2],拿到一份卷宗複製材料,事發後第三天,警情通知和博仁醫院與帝都傅衡律師事務所成?立法務部,簽約儀式會場照片先後登報。

薑忻刷到係統的同城推送消息已經是幾天後,她正懶洋洋窩在客廳沙發上看人文地理文化紀錄片,電視裡刻板的男音催人入睡。

她撐起眼皮,起身把一盒速食便當放進微波爐裡加熱,等待的空擋切屏進去把新聞稿前後看了兩三遍。

薑忻放下手機,微波爐旋鈕剛好歸零,她單手戴著隔熱手套把東西端出來,心手相應的把飯菜裝進便當盒裡,再去廚房現煎一個糖心蛋,撒上薄薄一層胡椒粉,最後精致又做作的擺了個盤。

隨後滿意的合上蓋子?。

薑忻提著保溫袋,輕裝出行。

成?興思在樓下等她。

因著她手傷沒好不方便開?車,餘初念這段時間不在國內,汪承望這幾個又不放心讓她一個傷患去擠公交地鐵,於是去醫院換藥的接送任務自然而然落在他們仨身上。

說來也是新奇,以往

薑忻一年到頭連小感冒都少有,這回?來不到半年就跟加了厄運buff一樣,三天兩頭的往醫院跑。

薑忻揣著纏成?粽子的爪子坐在後排,張口說話帶著點損人的意思:“勞煩小成?總來給我當司機,真是我三生有幸。”

成?興思透過後視鏡對她翻白眼,瞧見她端正放在膝蓋上的便當,酸得像吃了三斤檸檬:“負傷了還折騰呢?我輩楷模啊薑敢敢。”

她洋裝正經:“成?總,您過譽了。”

“薑姐,咱們一起長大,稱一聲青梅竹馬不過分吧?”

“嗯?”她不置可否。

“怎麼也沒見你給我們送點東西?對著一根木頭就樂意洗手作羹湯了?”

“洗手作羹湯?”薑忻納罕的反問一句,兀自掂量著飯盒的分量,心說這勉強算個借花獻佛還差不多,嘴上漫不經意的回?道,“咱們成?總吃慣了山珍海味,還稀罕我這一匣子家常菜?”

“你還彆說,我還真就好這一口,”成?興思半轉方向盤,放起屁來眼睛都沒眨一下,張口就叭叭,“你要是親手做飯給汪二寬三嘗嘗,他們八成寶貝得跟什麼似的。”

“是嗎?我看他們會受寵若驚的以為我在飯菜裡下了毒。”薑忻不光拆他的台,自己的台拆起來也毫不手軟。

“拉倒吧,咱們沒這口福,”成?興思一字一頓,表示抗議,“林知舟就有。”

薑忻鞋尖踢了踢座椅,不置可否。

某隻成姓檸檬精嘀嘀咕咕:“這次人家還不定領你的情呢。”他不想從小寵到大的死黨跑去貼人家冷屁股。

“少烏鴉嘴殺我威風啊。”

“好好好,我嘴臭行了吧。”他勉為其難的妥協。

私家車拐過車流如織的十字路口,薑忻提著東西下車,非常忘恩負義的用完就丟:“行了你走吧,待會我打車回去。”

“你一個人?”

她尋思這哥們可能還把她當成?沒長大的小姑娘:“我手瘸了又不是腳瘸了,彆瞎操心了。”

成?興思見她嫌煩,嘁了聲:“狗咬呂洞賓。”

“是是是,是我不識好人心,”薑忻順著他的話,揶揄打趣,“小成總日理萬機,我這個平民老百姓可不敢耽誤您每分鐘進賬百萬的時間。”

她迎上他的瞪

視擺擺手,踩著路牙甩上車門,駕輕就熟的直奔外科門診換藥,重新包紮過後,從診室裡出來後慢悠悠晃上樓,出了電梯,走廊左手邊第一間辦公室房門大敞,林知舟正坐在辦公桌後填寫?日誌。

她象征性地敲門,也沒等醫生說話就自行拉開?椅子?落坐。

林知舟抬眼,見怪不怪:“又來了。”

薑忻每來醫院換一次敷料都會帶點什麼來打擾他,上次是紫菜飯團配鹹鴨蛋,上上次是海鮮麵,不過他吃著有點像加了幾顆蝦仁的湯達人就是了。

她奉上尚有餘溫的午飯,一手撐著下顎,一手指尖挑開?保溫袋的袋封,瀲灩丹鳳眼微彎:“特意給你帶的。”

他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轉而拆開?一雙筷子,打開?便當盒的蓋子?——蔬菜和肉類分在不同的格子裡,米飯表層也鋪了一把黑芝麻,葷素搭配均衡。

林知舟用筷子?點了點邊沿:“這些也是你做的?”

薑忻睨一眼蓋在最上麵,賣相一般的糖心蛋,一點不心虛的說:“對啊。”

他不置褒貶。

“要不你嘗嘗?”她催促道。

林知舟非但沒有動筷,反而把筷子擱在桌沿:“薑忻,這是第三次了。”

“什麼?”

“給我送便當的理由?”他問。

在大多數情況下,薑忻一直是一個目的性很強的人,他不想玩這些猜謎遊戲。

她狐疑道:“很?難看出來嗎?我在追你。”

林知舟愣在原地,微微訝異:“你說什麼?”

薑忻重複一遍,“我說,我可以追你嗎?”

林知舟眸光清淺,淡淡的注視她,似乎想透過她看到過去的什麼東西。

良久,他雙目半闔,輕垂眼睫掩飾內心動搖:“一開?始,不是你先推開我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一更/留評發紅包

醫鬨這個事件是我瞎編的/非常狗血套路

[1][2]——借鑒百度內容編寫

Ps:所有小區名都是我瞎掰的/如有雷同純屬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