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唯一【二合一】世上從來就隻有一位靈……(2 / 2)

不見上仙三百年 木蘇裡 14125 字 2024-03-29

烏行雪聞言一怔。

聽這裡,他差不已經明白了原委——

既然靈台天道隻有一個,那他與靈台天道同根同源,便理應一。哪怕亂線之上也不該現跟他一模一的靈王。

天宿亦是如此。

世上又何來第二個替神木擋下雷劫,支著劍身死於樹下的蕭複暄?

所以亂線之上不管有誰,也不該現天宿蕭複暄,以及靈王烏行雪。但它就是“現”了,那麼亂線上的“天宿”和“靈王”究竟從何而來,就值得深思了。

蕭複暄說:“找過一些痕跡,隻能確定是靈台天道借由一些靈物塑了軀殼,此後那兩具軀殼又借由你脖頸上的貢印,汲取靈力,供養成了所謂的天宿和靈王。”

如果說其他是現世的投照和虛影,算是另一個自己。

那麼亂線上的“天宿”和“靈王”便是例外。

他們起始於靈物塑成的軀殼,與蕭複暄和烏行雪本無關係。但軀殼本是空物,而那空空軀殼裡填補的所有,又都來自於蕭複暄和烏行雪。

那些靈氣仙元本就是蕭複暄和烏行雪的一部分,所以亂線的“天宿”和“靈王”幾乎有著和本體如一轍的習慣、動作、神態和語氣,甚至比那些投照和虛影,更像他們自己。

除此以外,還一道“貢印”的牽連。

烏行雪沉默良久,神色複雜。

他想起蕭複暄所說的二十五年前仙都混戰的場景,道:“怪不得你因為詰問受了損耗,亂線上的那位慢慢也帶上損耗,都是因為那道貢印。那不是……兩邊始終處於平衡?”

蕭複暄道:“應當是。”

這大概就是天道最初想要的狀態——亂線的天宿和靈王對上現世,永遠不落於下風。

隻不過成了兩刃劍而已。

當初的蕭複暄受了傷損,不在巔峰狀態。亂線的天宿因為貢印相連,也變得一。反倒沒那麼棘手了。

更何況兩方還有一個最大的差彆——這一生的起始不同。

蕭複暄的靈魄天生就是碎散的,而亂線的天宿隻有一具借貢印養成的完整虛靈。

所以在二十五年前的最後一刻,同是靈散,一者生,一者死。

亂線天宿在殞歿的那一刻,曾經汲取而來的靈力和仙元又複歸於蕭複暄。這也使得蕭複暄能在那一刻聚了虛形,抱著烏行雪降入蒼琅北域裡。

***

烏行雪沉吟道:“照這麼說來,那位靈王如今的實力應當同大差不……”

他話說一半頓了一下,啞然失笑。

“哦,不對。”他又兀自否掉了前半句,淡聲道:“不一,差得還挺遠。畢竟已經沒有那道印了。”

他脖頸上那道代表靈王的“昭”字金印,在三百年前成為邪魔的那一刻,已經沒有了。

兩邊相連的貢印從他這裡斷了。

於是他由仙成魔,成了照夜城的城主烏行雪,有過劫期受過傷創。而亂線上的那位卻停留在他三百年前的那一刻,還是那個巔峰狀態下的“靈王”。

***

烏行雪想了想道:“那可不妙。”

蕭複暄以為有什麼蹊蹺,道:“怎麼了?”

烏行雪:“三百年前巔峰狀態下的……你怕是打不過。”

蕭複暄:“?”

烏行雪瞥了他一眼:“你這是什麼表情?”

蕭複暄:“沒什麼。”

烏行雪強調道:“你打不過。”

蕭複暄瞥著他,欲言又止。他想起當年京觀穿過冷霧的利落身影,配合道:“就當是吧。”

“你在亂線上同他交過手嗎?”烏行雪又問。

蕭複暄:“……”

他沒忍住,提醒某:“留在那的隻是個軀殼,以及一抹碎靈。作何要找架打。”

是生怕自己暴露不來嗎?

他的表情著實玩,烏行雪沒忍住笑起來。但他笑了沒一兒,又收了笑道:“不知亂線上那位眼下是什麼情況,他有意識自己身在亂線麼?”

他想了想道:“其實有點不知怎麼看待那位……‘靈王’。”

那其實應當算是他的一部分,在他無知無覺的情況下汲取著他的靈力仙元,由此供養而成。

這與他們分的軀殼、捏成的傀儡本質並無區彆。但分的軀殼和傀儡由他們本驅使,同思同想。

那位“靈王”卻不一。

他不知道那位“靈王”現今的所思所想,有少是從他而來,受他影響。如果是全部,那再不過。

如果不是全部,那剩下的是那“靈王”自然而有的,還是……受過靈台天道的影響?

如果是後者……

那便是的麻煩。

烏行雪把這個疑慮提了來。

蕭複暄沉吟片刻,答道:“難說。”

烏行雪心下一緊:“何意?”

蕭複暄並不總盯著亂線,是留那具軀殼跟著碎靈日常行事,他回想一番道:“接觸其實不算,就所,那位‘靈王’有時候反應有些古怪。”

或許是因為亂線的“天宿”和“靈王”本不存在,而是借著蕭複暄和烏行雪的靈力仙元才得以成形。

所以他們與正的“”之間存在著一些差彆。

他們的語氣、習慣以及乍看之下的脾氣與本尊幾乎如一轍,但又在那基礎上淺淡幾分。

就像是隻學了一層殼。

“他像你一,稱禮閣桑奉他們幾一聲‘仙友’。”蕭複暄道,“但你當年同桑奉他們常有往來,他卻寥寥無幾。”

“雲駭也相似。”

但因為雲駭常主動提酒訪,稍顯得一些。

“同亂線那位‘天宿’呢?”烏行雪問道。

“亦是如此,否則早識破了。”

他們同現世的本尊相仿,在仙都眾口中“常同行”、“常有往來”,“常傳書”。眾常說的是如何,他們便是如何。再就沒有了。

依然隻有一層殼。

仿佛所有都籠罩著一層霧似的。

烏行雪聽著,咕噥道:“這麼聽起來確實有點古怪。不僅僅是淺淡一點了。就像亂線那位“靈王”長成了仙都眾認知裡的子。”

“換句話來說……”他頓了一下,道:“那不就是靈台天道所認知的子?”

怪不得蕭複暄答“難說”。

由此想來,古怪之處甚至不止如此。

那位‘靈王’既然去過現世,甚至試著往前追溯,找過現世的開端和源頭。還引發過二十五年前那場仙都混戰。

依照常理,這些事情過後,他少少心生一些疑慮。

但他疑慮淺淡,依然如常過了許年。

先前在亂線大悲穀底,那位‘靈王’明明看了花信的詰問,突然現身同花信說夢鈴一事時,那語氣分明已經覺察自己所在的世間不太對勁了。

可當他與烏行雪、蕭複暄兩廂對峙時,話鋒和態度便陡然轉了向。

仿佛他的疑慮又隻是倏然冒了一下頭,便生硬地轉了個角,變淡了,甚至消失了。

烏行雪邊回想,邊緩聲道:“那位‘靈王’的情緒確實不似常,尋常哪有那改主意的。倒像是……”

他頓了一下,蕭複暄接話道:“半途受了影響。”

烏行雪:“沒錯。”

就像那位“靈王”每每要豁然開朗的節點,便受某影響,於是一切又都悶下去,日子還是一如既往地朝前。

這影響從何而來,不言而喻。

烏行雪其實之前就納悶過——

天道覺得現世不可控,轉去了亂線。那它如何確定亂線是可控的?如何篤定亂線的‘靈王’不反叛?

倘若也反叛了,它又要找誰再引一條亂線來?

如今看來,倒是清楚了幾分。

亂線的‘靈王’雖然由烏行雪的靈力仙元而生,算是烏行雪的一部分。但恐怕的有靈台天道的影響和乾涉在其中。

所以天道才篤信他不反叛。

烏行雪問蕭複暄:“你何時覺他有些古怪,有可能受天道影響的?”

蕭複暄道:“略早些時候。”

“那為何還要試著將和物往他麵前引?”烏行雪疑問道,“不怕做了無用之事嗎?”

蕭複暄道:“天道影響並非一直都在。”

他靜了一瞬道:“況且這世上總有天道所不能驅使之事,也總有天道不能驅使之。”

烏行雪思索著:“這倒有點像賭一把了,不過那位‘靈王’倒是——”

他還沒有說完,蕭複暄看著他,道:“烏行雪,在說你。”

烏行雪愣了一下。

“?”

“嗯。”

蕭複暄道:“他因你而現,由你的靈力和仙元化形為。一言一行皆自你而來,即便淺淡一點,薄了幾分。那也是你。”

所以哪來什麼‘那位靈王’,世上從來就隻有一位靈王,三百年前三百年後皆如此,獨一無二。

他敢剮一身血肉與天道相抗,成仙成魔成鬼成。不因為淺淡一點、薄了幾分,或是偶受天道乾涉影響,就順服接受強作的善惡和罔顧生死的平衡。

這其實不是賭。

“因為是你,所以敢試。”蕭複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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