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詫異?”
“他與殊蘭前輩紀相仿,但我卻未聽說過他。”醫梧生聲音更輕低了,這話確實不方便叫封家的人聽,否則很容易引發誤會。
因為這話乍聽起來,總會讓人想到不太好的結,比如……過早夭亡之類。
但烏行雪腦中卻閃過另一個念——倘若真的是過早夭亡或是類似狀況,反而會平添幾分意難平,更容易讓人記住、讓人可惜吧?
這麼一想,封徽銘的情況就更奇怪了。
但這畢竟是尚未發生的事,胡亂猜測也不能作數,他們很快就停止了討。
一來封殊蘭同小輩交代完了所有事,衝他們示意可以動了。封徽銘經站在了客店門邊,正側等著眾人經過。
二來……
主要是二來,烏行雪被天宿上仙引走了注意。
之前說到封殊蘭和醫梧生的紀差距時,蕭複暄還在旁聽著。但後來他不知想到什麼,腳尖一轉,人便避到了紅柱背麵。
彼時醫梧生正在說話,於禮節烏行雪眸一轉沒轉,餘光卻總落在紅柱那裡。
他能看天宿衣袍一角以及皂靴的靴尖,偏偏又看不真切。那滋味就像是有一隻並不鋒利的爪輕撓了幾下……
蕭複暄垂了手,指間劍氣複歸平靜。
他正要抬腳,忽然聽一道嗓音輕輕響起:“堂堂天宿,偷偷在這做什麼壞事。”
話語微微帶著拖音,有意強調了“偷偷”兩字。
曾經有不少人說過,那人偶爾用這種語調說話,總叫人裡有些癢。每回聽到這種話,他都會橫生幾分不爽。
那些人以為他是不喜歡聽“靈王”相關的事。其實不然,他隻是不喜歡這話彆人口中說來。
蕭複暄轉回,看烏行雪朝這邊探過來說:“被我抓了個正著。”
他眸光一動,低聲道:“抓我做什麼?”
烏行雪看著他,嘴唇動了動卻沒立刻回答。過了片刻又用那種拖拖拉拉的語調說道:“實在好奇。”
“所以你避到這邊來,是在做什麼?”他問。
蕭複暄道:“分靈。”
烏行雪愣了一下:“分什麼靈?”
蕭複暄:“靈魄的靈。”
烏行雪:“?”
烏行雪:“哪個靈?”
大魔簡直把問號寫在了臉上,說靈魄這麼重要的東西還能分?你怕不是趁著失憶在唬我。
然,就天宿眸光掃過他的臉,似乎是唬夠了,又道:“靈識的靈。”
靈識聽起來就正常多了,畢竟烏行雪之前還過他靈識離體的模樣。
他“哦”了一聲,道:然學起壞來快得很。
但這話他也就裡想想,嘴上問的卻是:“為何突然要分靈識?”
蕭複暄:“以防萬一。”
烏行雪想起方才醫梧生關於封殊蘭和封徽銘的話,蕭複暄正是聽了那個才避到柱後來的,估計是也覺得有幾分古怪。
烏行雪盤算著:“靈識分一來能留後手麼?”
蕭複暄:“算是。”
烏行雪沉吟。
蕭複暄不知道他在沉吟什麼,但直覺不是什麼好事。
然,就那魔衝他道:“那我也分一下。”
蕭複暄:“……”
天宿一言不發看著他。明明麵無表情,但就能看幾分疼……不,哪裡都疼的意思來。
“烏行雪……”他沉聲開口。
魔直覺他要說不,搶先問道:“分靈識很難受嗎?”
說著他還打量了蕭複暄一眼,畢竟這人剛剛才自己分過。
蕭複暄動了動唇,片刻後蹦了兩個字:“不會。”
魔道:“那不就行了,不難受,還能留後招。不分一下豈不虧了?”
蕭複暄:“……”
蕭複暄:“那就虧著。”
魔:“……”
都說天宿上仙軟硬不吃,領教了。
魔抿唇看著他,琢磨片刻,轉道:“噢,那我去問問寧懷衫和醫梧生,看看他們能不能幫個——”
“忙”字還沒口,烏行雪就感覺自己被人拉了一下。
他轉回,就蕭複暄半垂著眸,沉聲道:“……手我。”
烏行雪眼裡浮笑意,把手遞過去。
但很快他的笑意就頓住了……
蕭複暄溫熱乾淨的握住他的瞬間,屬於另一個人的氣勁順著相觸的地方湧進脈絡。那些氣勁同天宿的劍意一樣張狂,順著脈絡灌進來時根無法忽略。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那些氣勁經過了全所有命門要穴,關竅全通後又於各處流往口。
烏行雪手指幾乎是無意識地緊了一下。
那些氣勁在湧向臟時忽然緩了下來,近乎溫和地包裹上去。
在那一瞬間,他聽了蕭複暄低低沉沉的嗓音,幾乎貼著口:“你當靈識是何物,隨意就找彆人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