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十動然拒(1 / 2)

這股北狄遊勇到各個煮了飯還來不及吃的人家裡取出食物來分食了, 然後就在阿不罕的命令下尋找地窖。但是地道口不是原來的地窖方位, 要隱秘許多。

而躲在地道裡的百姓已集合到了村南的一個地下集合地點, 這裡有個隱密的通風口。

趙琮問道村中的幾十個青壯漢子,地道裡的陷阱否經布置好了, 青壯們都說已經按照他教導的布置了。

趙琮道:“我猜這時候他們飯也吃得差不多了, 男丁就先返回各家的地道口, 如果他們發現不了入口,你們就故意發出一點聲音,引他們下地道去。”

“是,軍爺。”幾十個青壯漢子應聲, 然後從道口返回去。

趙琮道:“師妹,你現在去往北的通道, 到時候如果我們能給他們造成損傷,隻怕也會有漏網之魚放棄, 他們就會往回跑, 你在五裡外等著,可以截住他們。”

種瀾嘿嘿一笑,說:“我去了。”

“等等!”

“還有事兒?”

“小心一點。”

種瀾切了一聲,說:“就憑他們呀?你操得哪門子的心?”

說著,提著燈籠, 轉身往北的通道奔去了。這個村的地道是她和趙琮設師並督造的,所以,她也是熟悉的很。

北狄遊勇進了村搶掠人員不可能集中在一家,當然是各搶各的, 隻不過大一點的房子去的人多一些,小房子的人就要少一些了。

他們也陸續有人在各家找著道口,為了錢財和殺人便跳了下去,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王水生到了自家地道入口,他是比較後悔把道口設在茅房了,他悄悄探出了頭,隱隱聽到北狄人在他家裡一陣搗騰。

王水生心頭砰砰直跳,正要發出叫聲,忽然腳步聲響,就見一個人高馬大的北狄武士捂著肚子跑茅房來了。

這倒不是人家也有這素質不願汙了他們的家,而是茅房蔭蔽一點,有臭味,方便的時候少有人來打擾。

王水生忙縮回頭去,頭頂著木板,從縫隙裡偷看,隻見那北狄人不用他家的大木桶坐坑,直接脫了褲子往地上拉稀。

那北狄人還屁股朝著王水生,讓王水生直欲嘔吐。

王水生暗道:這不會是吃了種姑娘發給大家的那種毒藥吧?但是他沒有來得及下呀,這人一定是吃了彆人家的飯了,誰在逃跑裡還這麼手快下藥?

王水生從小打獵,現在跟著種瀾學過幾招功夫,看那人在那拉得**,外麵的人也不進來,膽子大裡來,悄悄掀開蓋子,摸上了地麵。

他幾步貓了過去,揮起柴刀往拉稀的北狄人脖子一砍,血濺了出來。由於太過緊張,那北狄人還來不及發出聲音,他自己嚇得啊一聲叫了出來。

聽到不遠處還有北狄人的問話聲,王水生急了就想逃跑,但是可能是他砍人沒有經驗,沒有砍斷他的脖子,刀還卡在他的脖子間。

血又噴湧嚇人,他一邊忍不住叫,一邊往回抽刀,一個屁股跌在地上。

隻聽茅房門下一陣聲音,來了三個北狄人,王水生連忙鑽進地道口,這時倒不是故意不蓋木板,而是他嚇得忘記了。

直到下了地道,他才安心一點,從旁撿起燈籠往南邊的地通道走。

卻說三個北狄遊勇一進茅屋,就見有個同伴慘死,他們還發現了洞口。

“豈有此理!斡準死得太冤了!

“地窖在這裡!漢人就躲在下麵!”

“去給斡準報仇!”

這一下去,就全都再也見不到光明了。

種瀾的速度很快,不到兩刻中就跑到村北五裡的地道口,爬了出去。

她在這裡等了小半個時辰,就見有七八騎遊勇騎馬往這個方向跑來,神情驚慌失措。

種瀾裝作嬌嬌弱弱的樣子,像是非常意外見著他們一樣。

阿不罕遭到了前所未有的詭異之事,他也下過地道,見到了同伴死在裡頭,他敏感地判斷出局勢不利有埋伏,帶著七騎先往回逃。

隻見那邊有一個模樣絕美的村姑,也不禁心頭一動。

“不能白損失了這麼多的兄弟!”說著策馬往種瀾奔來,就要提了人上馬就擄走。

到了離她五步前,種瀾一掀起自己的裙子就拔出一把長劍,縱身一躍揮劍。

千鈞一發之際,阿不罕舉刀來擋,但是種瀾劍氣如虹,寶劍鋒利,砍斷了阿不罕的刀,劍已斜斜劃下,破開他的胸膛了。

同伴見到阿不罕毛克受襲,連忙挽弓,種瀾深知對付凡人不能用法術,否則一切修行和功業都成空。

於是,她駕上阿不罕的馬,一手舉起阿不罕的身體擋下箭羽,已經衝到了最近的兩個遊勇身前。

她把插滿自己人的箭支的阿不罕的屍體往一人砸去,將人砸下了地,又提劍刺穿了另一遊勇的脅下。

接著又是五箭陸續射出來,種瀾將劍舞得滴水不漏,等到衝到他們跟前,接邊出手,刺倒兩個。

餘下三人不禁被這美少女壯士的勇武嚇倒了,忙往策馬逃命。

種瀾撈起一個北狄人的弓箭,策馬追擊,等到坐穩一些,接連挽弓射下近處的兩人,最後一個遊勇跑遠了,她沒有用法術,一箭沒有射中。

種瀾加緊騎馬追擊,追出二十裡地,追於追到人了,手起劍落,將人斬下了馬去。

種瀾打包了人家的首級,然後牽著對方的馬返回村子了。

等到種瀾回到村子,趙琮已經從村南的集中地的通氣口鑽出來了,村民們也陸續出了地道來。

趙琮見她棉布衣上沾著血,忙問:“師妹,你沒事吧?”

種瀾把狄人首級扔在地上,躍下馬來,說:“我能有什麼事兒?大家都順利嗎?”

趙琮笑道:“還不錯,還有幾家的村民沒有出洞,但是我已知的人最多就是受了點傷,沒有造成傷亡。”

雖然百姓們不可能有種瀾的武藝,無法截去狄人的退路,但也用實踐證明,地道足以讓百姓自保。

不僅僅是自保,還能有效的殺傷狄人的遊勇。

除非狄人的大部隊敢開到這裡駐紮,然後為了一個村子的百姓去挖土。

但是狄人這麼做的話,恰是放棄他們的騎兵優勢了,駐在這裡不是等著嶽師兄的人馬來襲營嗎?

趙琮道:“這如果每個村子能學到五成,邊民也不怕他們來打草穀了。過得幾年,北狄人還再敢來打草穀嗎?河北邊境再無隱憂,憑這廣闊平原、萬頃良田,可以移更多百姓到河北來。”

種瀾道:“你和師叔祖一樣想得遠,對於我來說,你叫幾個人去北邊把另外六匹戰馬牽回來。這回他們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咱們揀了幾十匹的戰馬,咱們獻給師叔祖去。”

趙琮笑道:“師妹是想去邀功吧。”

種瀾道:“怎麼?不行呀?”

趙琮道:“平時沒有見師妹掛心什麼事情,這去師叔祖那裡邀功倒是要爭一爭的。”

……

張素知道這事還是兩天之後了,趙琮寫了奏報來。

張素不禁大喜,遂找了嶽郎君來商議。

嶽郎君一看奏報,喜道:“他們還立了不小的功勞呢!”

張素手指敲擊一下桌案,道:“每年樞密院用於購買戰馬也要花不少錢。小嶽,我寫個折子回京,讓樞密院給你剝下一筆購買的備用金,專門向百姓購買他們所繳獲的戰馬。不會很多,真有無數百姓殺敵搶了人家戰馬來賣的話,你先湊湊。”

嶽郎君吃了一驚,說:“師叔祖打算花錢向百姓買馬?”

彆的官員隻想讓百姓給朝廷供養戰馬的,哪有這種其實朝廷的人指導得宜得來的還算在百姓頭上的,誰不想搶這名頭功勞呢?

張素負手起來,走了幾步,說:“我是想讓邊疆的百姓都知道這件事,讓他們明白,隻要戰術用得好,北狄人沒有那麼可怕。殺了北狄人,反搶他們的戰馬,就有錢賺,提高百姓殺敵搶馬的積極性。本朝本就缺少好的戰馬,蚊子肉也是肉。但是戰馬是做不了假的,我們對百姓隻認戰馬,不認人頭,怎麼也不虧。

嶽郎君不愧是人才,一下子領會到要點:“隻認戰馬、不認人頭,那就可杜絕百姓中的歹人殺良冒功。把這項積極的政策的危害起碼減少一半。”

幾十年前朝廷變法圖強,但是目的是好的政策到了下麵全都變了形了。所以在封建社會自作聰明輕易建立新的規矩是很危險的。

張素道:“南邊來的馬和北邊的馬是不同的,所以你管好河北軍戰馬的增、減兩個口子,以防有人打起這上麵的黑心行當來。那就是好政策。”

河北軍是最北麵的軍隊,河北軍的騎兵和戰馬都是狄人那裡剿獲的最好的馬,而南邊的馬,除了京畿禁軍之外,馬就沒有這麼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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