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像他們這樣的人,沒幾個真正靠薪水活著,他如果想要,肯定會準備足夠的錢,畢竟是拍賣,錢少了,有可能和寶貝失之交臂。
桑本猜的沒錯,柴山宏確實很想要這件筆洗。
太漂亮了,他一眼便愛上了這件寶貝,他想買下來,他要親自去上海參加拍賣會,必須拍下這件寶貝。
不過問題確實出現,他沒有那麼多錢。
這些年他是撈了不少,不過也花了不少,有些古董不用花錢,但有些還是要用錢,需要他自己購買。
他手頭上的現金隻有三萬多日元,遠遠不夠。
回到家裡,柴山宏立刻把自己關進書房,想著怎麼才能拿下那間筆洗,短時間內想搞到購買筆洗的錢,他有很多路子。
比如借錢,他如果張嘴去借,彆人肯定給他。
可他同樣不喜歡欠錢,特彆是高利貸,那些人黑著呢,借錢容易,還錢的時候卻需要還上一大筆錢。
雖說他不怕那些放高利貸的人,他們也不敢對自己怎麼樣,可真鬨出了事情,對他名聲很不好。
其次便是利用他的權力撈錢。
眼下就有機會。
石原商行運來了那麼多大米,大米現在可是值錢的東西,隨便漏點就是錢,不過他現在需要的錢很多,那要漏掉的大米數量就不會少。
直接拉走肯定不行,畢竟這批大米剛剛入庫,接收的時候核實過數量,況且他需要的不是一點,在職責範圍內的損失遠遠不夠。
不能直接拉,就想辦法掉包。
市麵上有陳米,特彆是受潮,甚至是發黴的那種,這些米價非常便宜,他低價買上一批,掉包出去即可。
前線戰士發現大米受潮發黴怎麼辦?
柴山宏根本不怕,這麼多大米船運過來,他們又沒有每袋打開檢查過,說不定運來的時候就已經受潮,不屬於他的責任。
退一步說,大米入庫再到運送到前線,這一路上也有可能發生意外,正好這兩天下雨,保管不善造成了損失,和他無關。
反正到時候不承認,沒人發現他做的事,就不會有任何責任。
說做就做,柴山宏立刻行動。
他先是來到司令部,親自用電報發了封電文,這種事他以前又不是沒乾過,他有自己的銷售渠道。
電文發給的第四師團,找他們最省心。
這批大米真的送到第四師團,估計他們自己就會弄掉一部分,拿去賣錢,然後上報損失,讓司令部重新給他們發糧。
不過陳米不能找他們,柴山宏自己找。
他是總軍需官,認識不少糧商,想要陳米有的是路子。
他這邊剛發出電文桑本便知道,得到消息後桑本極其興奮,狐狸尾巴終於露了出來,他這封電文肯定是發給中國人,問他們要錢。
桑本有點小小的得意,是他的方法起的效果,讓柴山宏自己把證據送上來。
“知道他發給的誰嗎?”
桑本問向來彙報的宮下,宮下則搖頭:“不清楚,他是自己發報,沒有讓彆人在旁邊。”
偷偷發報,嫌疑更大。
“很好,盯死他,他想要錢必須給中國人提供情報,隻要他送出情報,我們便抓人,到時候人贓並獲。”
桑本吩咐,宮下快速離開。
“將軍,我們調查的時候發現了異常。”
這名手下剛離開不久,另一名手下又上門彙報。
“說。”
“司令部參謀部的山中,他兒子名下有大量不明財產。”
手下快速彙報,山中級彆不低,能接觸到的機密情報很多,他兒子在國內,這是國內最新調查出的結果。
大量不明財產?
桑本調查的時候,可是把他們可能撈的錢都算了進去,大量不明財產,這個數額肯定不少。
“具體有多少?”桑本問道。
“還沒有核實清楚,目前核實到的已經有六十萬日元。”
六十萬,是真的不少,山中隻是一個參謀,還不是參謀長,不過他以前做過旅團參謀長,即使如此,他也不可能有這麼多錢。
“繼續調查,核實清楚一切,務必找到他財路的來源。”
桑本命令道,他是盯上了柴山宏,但不是說其他的人就不調查,事實上對所有嫌疑人的調查工作就沒有停過。
他必須查的詳詳細細,萬一柴山宏不是內奸,其他人不做調查,豈不是浪費時間?
還有一點,若是查出其他的大問題,同樣是功勞,哪怕不是內奸,被他查出來一樣要被處置,這些都會成為他的功績。
桑本想往上爬,他想擔任更高的職務,需要大量的功勞來支撐,否則他怎麼晉升?
不過最重要的還是查內奸,這是他的本職工作。
“是。”
手下離開,桑本則留在辦公室,耐心的等待。
宮下是他得力手下,既然盯住了柴山宏,不管柴山做什麼,都彆想逃離他們的監視。
柴山很快收到了第四師團的回電。
不管他手上有多少大米,第四師團全要。
果然,哪怕快要打仗了,第四師團都沒忘記他們做生意的本質,他和第四師團打過不止一次交道,這些大阪商人的信譽還是很好,可以信任。
燒掉電文,柴山宏吩咐心腹手下,讓他們去購買市麵上的陳米。
越差越好。
他的心腹手下剛出門,就被桑本的人給盯上了。
第二天上午,桑本就被田俊六叫到了辦公室。
“田俊將軍,您怎麼了?”
見田俊六臉色不善,桑本小心問道。
“我們情報又外泄了,就在今天,阿維發動突襲,結果發現中國人準備很充分,一直在等著他,他的突襲失敗,現在隻能強攻。”
田俊六緩緩說道,突襲的時間就是今天,各部還沒到,先發動進攻,阿維對突襲很有信心。
讓他沒想到的是,中國人明顯做好了準備,抵抗非常的強,雖說他打下了一些地方,但進展卻是極為緩慢。
“什麼?”
桑本驚道,情報再次外泄,難道柴山宏昨天發出去的電報,就是通知中國人這件事?
那也不對,就算昨天通知,中國人也沒辦法這麼快做出應對,況且柴山宏並不知道突襲的具體時間。
連他都不清楚,知道時間的隻有田俊六和少數的高級軍官。
“會不會內奸不在我們這,而在阿維那?”
田俊六問道,襄陽之戰就是十一軍打的,這次依然是,若是他們軍部泄密,絕對有這個可能。
“有這個可能,我會馬上對十一軍的知情人進行調查。”
桑本點頭,之前他組要調查司令部,是因為十一軍屬於聽命行事,真正的決策權在司令部這邊。
現在既然十一軍軍部同樣有嫌疑,那就一起調查。
“柴山宏調查清楚了嗎,是不是他?”
田俊六恨的牙癢癢,要真是柴山宏,他不會讓柴山宏有回到日本的機會,在這裡就會處決了他。
必然是折磨致死。
“暫時看不出來,不過柴山宏昨天偷偷發出了個電報,具體給誰發的還沒有查清楚。”
桑本搖頭,田俊六眼睛一緊:“他發了電報?”
“是發了,但時間上來不及,中國人既然做足了準備,得到情報的時間肯定不是一兩天,我預測,最少五天或者更長時間。”
“時間是我和阿維半個月前定的,五天前到半月前,你把所有知情人重點調查。”
田俊六慢慢說道,他必須找出內奸,把內奸清除掉。
否則以後不管做什麼事都很被動。
“是,您放心,這是我的任務,也是我的職責。”
桑本低下頭,這次泄密再次給他縮小了範圍,不過他對柴山宏的懷疑並沒有減輕。
柴山宏是不知道具體時間,但他是軍需官,可以利用自己的渠道打聽到。
如果他是從彆人口中得知的呢?
昨天的電報很有可能是他向中國人儘快送錢,好讓他買下心儀的寶貝。
桑本和田俊六都不知道,他們的猜測錯了。
果軍得到確切情報的時間是三天前,正是從他們這裡泄密,之所以果軍準備的那麼充分,是因為薛將軍之前一直做著準備。
薛將軍治軍很嚴,三天時間便把準備工作做完,事實上還沒有完全做好,日軍就發動了突襲。
不過大部分已經準備好,讓日軍的突襲沒有作用。
為了保密,薛將軍並沒有告訴前線的將士,況且他確實不知道日軍突襲的準確時間,隻是不斷加強軍令,讓他們小心再小心。
“老板,日本發動突襲。”
重慶,齊秘書匆匆跑進辦公室,長沙站發來彙報,日軍於早晨展開突襲,二次長沙保衛戰正式打響。
“好。”
戴老板高興的拍了下桌子,日軍果然是突襲,這次他們軍統再次立下大功,沒讓日軍得逞。
突襲不成,接下來肯定是硬碰硬,這點他們幫不上什麼忙,一切要看薛將軍以及前線的將士。
“鈴鈴鈴。”
桌子上的電話突然響起,戴老板接了電話後立刻站直身子。
“備車,委座喊我。”
戴老板滿麵春風,長沙突然打了起來,老頭子收到軍報後立刻召開作戰會議,開到一半,親自打電話讓他過去。
之前這種作戰會議,戴老板可沒有參加的資格。
這次過去估計也是問話,但至少能進入會場,對戴老板來說這就是進步,證明軍統越來越重要,他們很有價值,不是隻會對內。
“漁農來了。”
戴老板果然被帶到了會議室,在座的全是將軍,級彆都比他高。
“委座。”
戴老板立刻低頭,這裡沒有他的位置,但他可以在旁邊坐下。
其他的人對戴老板沒有多少敵視,軍統的成績大家看的到,特彆是這幾次大戰,軍統確實立下了大功。
他們以後作戰,同樣需要情報支持,沒必要把關係鬨的太僵。
“日軍果然發動了突襲,薛將軍回報,他有信心守住長沙,不過想要情報支持,除此之外,你們儘快調查清楚宜昌日軍的動向和詳細情報。”
老頭子沒有客氣,直接下令。
“宜昌?”
長沙這邊打著,老頭子怎麼問起了宜昌,不過他馬上明白,老頭子這是想要發動另外的戰場,來解長沙之危。
這個方法不錯,。戴老板看向了陳木土。
宜昌被日軍占領,和他們交接的屬於第六戰區,目前司令官就是陳木土。
“木土,把你的一些想法說一說,需要什麼情報,告訴戴漁農。”
這是高級作戰會議,參會的人很少,而且是絕對可信的人。
而且陳木土隻說需求和想法,又不是講他的作戰計劃,可以公開。
“是,委座。”
陳木土緩緩說道,目前駐守宜昌的事日軍第十三師團,陳木土要詳細的情報,包括日軍所有的駐點,他們的武器裝備,兵力布置等等。
戴老板聽的很仔細,拿筆記下了重點。
“漁農,你們軍統的責任很大,長沙若是久戰,我們必須用進攻宜昌來牽製日軍,保護長沙,所以留給你們的時間不多,必須儘快弄清楚陳將軍所需要的情報,我最多隻能給你們十五天時間,能做到嗎?”
老頭子輕聲說道,戴老板立刻起身。
“卑職一定竭儘全力,必須做到。”
老頭子親自下的命令,無論如何都要完成,不可能說出做不到這種話。
這次不能依賴楚淩雲,他要自己派人過去調查。
陳木土要的情報非常的細,楚淩雲主要是調查大的情報,比如日軍大規模的戰爭動向,以及他們的兵力部署等等。
這種小到每個駐點的情報,他需要撒出去很多的人,實地探查,然後彙總。
這種事不可能讓楚淩雲去做,也沒辦法讓他去做。
“很好,你先回去吧,馬上著手這件事。”
老頭子對他的態度很滿意,戴老板回到軍統,立刻把許義與賀年喊了過去。
這次時間緊迫,任務又重,需要調派精英去執行。
軍統在宜昌有個敵後小組,他們也探查了一些情報,但這次任務很顯然超出了他們的能力,需要更多的精英一起去做。
哪怕付出一定的犧牲,也要把情報拿到手。
戴老板可不是心慈手軟的人,為了功勞,為了能在老頭子那繼續留下好印象,讓老頭子繼續對他信任,犧牲再多他也願意。
“你們兩個立刻帶上精英好手前往宜昌,務必打探清楚那邊日軍的所有情況……”
戴老板把任務給了他們,情報處,行動處聯合行動,必須在限期內把這個任務完成。
若沒有期限要求,這個任務交給許義一人便夠。
可有了時間限製,必須讓行動處支援。
“你們可以調動那邊的忠義救國軍,我會讓他們服從你們的任何命令,切記,這個任務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戴老板很嚴肅,許義賀年明白,任務肯定是老頭子下的,不然戴老板不會這麼重視。
這樣的任務,他們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是。”
兩人一起領命,從辦公室出來後立刻商議帶上多少人過去。
人少了肯定不行,最後決定,情報處出一百五十人,行動處出動三百人,再調動電訊處,技術科,審訊處一些人,共計五百多人去執行這個任務。
行動處這次出動的都是善於情報的人,至於行動,他們可以讓忠義救國軍來做。
這次任務其實沒什麼行動,主要是收集情報,不是暴露都不會和日軍交手。
重慶這邊的工作,許義安排給了副處長謝子齊,賀年的副手沒在,隻能交給一名科長暫時來處理。
得到命令的當天他們便帶隊出發,老頭子給了戴老板十五天時間,戴老板隻給了他們十天。
若不是考慮到宜昌也需要時間,戴老板甚至想給他們七天。
重慶的事和楚淩雲沒有關係,他在武漢的事完成,準備返回上海。
“石原君,這次非常感謝。”
田俊六合桑本到碼頭送行,碼頭周圍全是日本士兵,將他們團團圍住,一隻蒼蠅都不讓飛進來。
“桑本將軍,您太客氣了,有機會去上海,那才是我們東方最繁華的城市。”
楚淩雲笑道,桑本則不斷點頭:“您放心,我一定會去上海。”
“田俊將軍,告辭。”
楚淩雲和田俊六告彆,轉身上船,船隊緩緩駛出,田俊六給他的粗糧,武漢分部的人會負責接收,並且入倉保管好。
糧倉不夠,可以暫時存放在軍方糧庫,石原商行的東西,不管放哪沒人敢去亂動。
動公家的,哪怕大家知道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要是動了石原商行的東西,那絕對會被嚴查,接受最殘酷的懲罰。
石原商行一路走來,身下鋪著的可是一排排的累累白骨。
那些和石原商行做對,或者想侵犯石原商行利益的人,最終的下場都很慘。
上海,吳三寶繼續實行他的龜縮政策,連76號的大門都不進,天天就在家裡不外出。
包括李誌群喊他,能推就推,不能推過去應付下,讓他做事馬上一堆的理由,不是身體不好,就是腦袋疼,總之就是不乾。
他不想乾,李誌群沒辦法強行命令他,隻能放任。
在李誌群看來,吳三寶是上次麵子失的太大,有點抹不開臉,怕回來又被小盧針對,故意先躲一躲。
讓他休息上一兩月也行,等他想開了再回來。
“老板,老家收到藥了,醫務部袁部長非常高興,狠狠誇了咱們。”
石原商行,方士易高興的過來彙報,這次他們送去的藥品不少,整個車隊運的全是藥,負責押送的老代一路提心吊膽。
還好,最後所有東西安全送到了地方。
倒是在藥王山出了點意外,不過老彭在藥王山,他如今在山上的威望很高,古老大對他很是忌憚,但卻無可奈何。
老彭不要權力,隻是純粹對人好,慢慢影響他們,傳播紅黨理念。
人家連權都不要,他總不能把人關起來?
那樣可就違背了當初的協議,況且他還需要紅黨給的商路來賺錢。
藥品經過藥王山的時候,他們發現是藥品,立刻驚動了古老大。
這麼多藥,古老大很是心動。
因為之前的協議在,他沒辦法扣押,也不能做這種一錘子買賣的事,況且他很清楚,這些藥是紅黨拿來救命的,他真敢扣下,用不了幾天便會有無數過境土匪過來對付他。
他不能搶,但能買。
他用錢買下了一批藥,數量不多,不影響大局,老代這次押貨特意帶了電台,彙報給柯公後,柯公同意了。
古老大其實是譚文博,他很清楚這些藥品的作用,既然要的不多,賣給他一點也行。
維持好關係,對他們雙方都好。
更何況藥王山的大部分土匪都被老彭影響,未來這隻隊伍指不定姓啥,現在給他們,等於幫助未來的同伴。
“收到了就好,告訴老家,我們以後會定期給他們送上一批藥品。”
楚淩雲微笑回應,鬼子的掃蕩可不是一兩天,未來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中條山後,日軍在那邊囤下重兵,目標就是紅黨,不讓紅黨發展過去。
老家的日子,還有幾年難過。
這幾年裡麵,他會儘力幫助老家,緩解他們的困難。
“是,我馬上去回電。”
方士易高高興興離開,他的辦公室就有電台,商用電台。
他發報沒人敢問,也沒人敢查。
老家暫時沒事,楚淩雲的心思依然在長沙之戰上。
這次日軍突襲,他沒能提供太詳細的情報,不過既然已經打了起來,這些情報不有沒有並重要。
前期他已經把參戰日軍的詳細情況彙報,這些日軍就算在路上,到了之後肯定還是按照原定路線幫忙作戰,薛將軍自己就能探查到這些情況。
沒能讓日軍突襲成功,便是最大的收獲。
日軍首先突襲的就是大雲山,這裡距離新牆河非常近,是長沙的前沿陣地,拿下大雲山,便能進攻新牆河。
那裡看似距離長沙很遠,但卻是保護長沙的第一道防線。
薛將軍寸土必爭,現在還在果軍手中的地盤,他是一寸土地都不會相讓。
楚淩雲了解曆史,明白這次日軍不會得逞。
他並不擔心長沙,而是不希望這次作戰有更多的人犧牲,他提供的情報不管成效如何,隻要能救到一些人的性命,那就是值得。
現在他已經幫不上長沙什麼忙,一切要靠他們自己。
武漢,桑本呆呆的看著宮下。
柴山宏發出的電報查清楚了,不是給中國人,而是第四師團,甚至內容他們也查到了,他要賣一批大米給第四師團,數量不少。
他派出去的心腹,正在收購陳米。
柴山宏想要做什麼,用腳指頭都能想明白,他這是利用職權,掉包庫房的大米拿來謀利。
柴山宏確實想著賺錢,但他賺錢的方式不是桑本想要的。
桑本要的是內奸,查清楚內奸。
這個結果桑本自然不滿意。
“繼續盯著他,拿到所有證據。”
桑本吩咐道,雖說抓到柴山宏掉包一樣是份功勞,但對這次的任務卻沒有任何幫助。
他是來查內奸的,不是查貪腐。
查貪腐有專門的人,不是他。
柴山宏讓桑本失望,很快他又得到了失望的消息。
國內查出了山中兒子手中的錢怎麼回事,確實是不義之財,山中兒子在國內負責看守倉庫,他偷了很多汽油去賣,賺到的這些錢。
柴山宏偷大米,山中兒子偷汽油,這都是什麼事?
完全和他的任務無關。
“繼續查,把所有嫌疑人親近的人全部查清楚。”
桑本並沒有任何氣餒,他現在有了新的調查目標,就是知道這次突襲計劃的人。
知道的人很少,司令部這邊還沒有十一軍那邊的人多。
之前桑本吧重點放在司令部,是因為對方掌握的情報太詳細,而十一軍更換了幾任司令,裡麵的人調動更大。
不少知情人已經調走,這次突襲泄密,讓他把目光重新對準了十一軍。
如果派遣軍的司令部沒有內奸,那內奸一定在十一軍。
時間慢慢走過,長沙之戰打的很焦灼。
果軍頑強抵抗,但還是比不過日軍精銳,特彆是第六師團,第六師團的名氣是打出來的,果軍遭遇第六師團強攻,損失很大。
到了十五號,日軍之前行進的部隊大部分趕到,薛將軍明白大雲山守不住,果斷下令退防新牆河。
大雲山雖然失守,但擋了日軍近十天,完全挫敗了日軍的銳氣。
此時的全國各地都在關注長沙,關注長沙之戰。
特彆是重慶,報紙上大篇幅的報道著長沙之戰,隻要寫及時戰報的報紙,全部賣脫銷。
報紙每天加刊號外,一樣全部賣光。
宜昌之外,賀年和許義正在忠義救國軍的一個團部,這裡被他們臨時征用,成為了他們的指揮部。
兩人一起出來,許義為主,賀年為輔。
這次是收集情報,不是行動,對許義為主賀年沒有任何意見,在收集情報方麵許義確實比他強。
兩人正看著一張大地圖,在他們旁邊還擺著個小沙盤。
他們沒辦法打入日軍內部,就用最笨的方法,派出人一點點調查有日軍駐守的地方,通過收買偽軍以及向老鄉打探,來確定他們的武器裝備以及人數。
就這樣一點點調查,拿到結果立刻標注在地圖上,現在地圖已經有很多個標注點。
這些成果不是沒有代價。
日軍對出現的陌生人很警惕,一些交通要道還好,若是偏僻點的地方,有陌生人出現他們會立刻盤問。
說不清楚直接槍斃。
中國人的命在他們的眼裡豬狗不如。
這些天他們已經損失了十幾個人,並且有人被俘,日軍對駐點加強了警戒,現在更不好探查。
“處長,老李和小金犧牲了。”
賀年手下過來彙報,賀年的拳頭猛然握緊。
老李和小金是派出去的一組人,沒有按照規定的時間回來,賀年立刻讓人到周圍老鄉幫忙打聽,來確定他們的生死。
沒按規定時間回來,一旦超過四個小時,肯定就是出了事。
出事有三種情況,一是犧牲,二是被俘,三是因彆的原因被困,比如倒黴被日本人抓了壯丁去乾活。
不管哪種情況,他們都要核實清楚。
犧牲的話會給他們家人發送撫恤金,被俘要看他們有沒有叛變,如果是被困,要想辦法救人,把他們救出來。
軍統不會放棄自己的兄弟。
老鄉過去更容易打聽,他們畢竟是本地人,特彆是那種經常路過的老鄉。
“怎麼犧牲的?”
賀年沙啞著嗓子問道,這幾天他們說了太多的話,不僅他的嗓子啞,許義的嗓子也啞。
“他們被日本人盤問,因為外地口音,日本人要先抓他們,他們拿槍抵抗,最後全部被打死。”
手下紅著眼睛彙報,口音是他們最大的破綻,但任務緊迫,他們必須親自來做。
找老鄉問是一方麵,可老鄉很多事說不清楚,他們必須實地考察,才能繪製最準確的地圖提供給軍方。
“他們的屍體呢?”賀年再問。
“被日本人掛在了炮樓上。”
手下低著頭,屍體他們沒辦法搶回,任務為重,他們現在必須弄清楚日軍所有的部署。
“記住地方。”
賀年咬著牙說道,記住地方是要以後給他們收屍,而且要給他們報仇。
賀年和許義是知情人,其他的手下都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任務,以後果軍肯定要打進來。這幾天兩人都有手下戰死,他們要記住地方,等果軍打到地方的時候,活剝了那裡鬼子的皮,來祭奠犧牲的弟兄。
“是。”
手下退了出去,許義沒有說話,他明白賀年的感受,他也不好受。
不過這樣的犧牲以後還會有,這次的情報就是他們拿命換來的,他們要查清楚日軍所有的一切,殺光這些鬼子。
楚淩雲並不知道宜昌的事,賀年和許義都沒有告訴他,戴老板更沒說。
這個任務和他無關,他已經做的很好,戴老板也不想任何事都依靠楚淩雲,省的老頭子以為他們軍統隻有楚淩雲能做事。
不過對長沙之戰,楚淩雲始終關注。
文社內的監聽室,泥鰍和沉漢文,楚原輪流蹲守,保證實時監聽,若是有用的情報,立刻發給總部,讓他們轉達。
這段時間文社內討論最多的也是長沙之戰。
76號,吳三寶一直不出門,讓小盧有種無力感。
他想找吳三寶的麻煩,不出門怎麼能行?
“主任,吳三寶就是個烏龜,我們不能讓他這麼躲清閒,要不我去彙報給久保大人,讓他強行下令把吳三寶喊出來?”
小盧來到陳展禮辦公室,吳三寶既然不出門,那就逼他出來。
他說話沒用,連李誌群都叫不來他,現在隻有久保能做到。
“這事你直接去找久保大人,不用告訴我。”
陳展禮擺擺手,小盧心裡一喜,他要的就是主任這句話。
他自己不能直接彙報,不然主任和久保大人都不會喜歡,可是先彙報給主任,主任同意後他便可以正大光明的去找久保大人。
“主任,我這就去。”
小盧退出陳展禮辦公室,這間辦公室文件檔桉擺的不多,全被陳展禮堆在了鬼子上,櫃子上擺的小零食倒是不少。
陳展禮的辦公室,永遠不缺美食。
“大人,吳三寶畢竟是咱們76號的人,他拿著薪水不做事可不行,就算有病,這麼久也該好了,李誌群故意縱容,您可不能讓他乾吃白飯。”
小盧來到久保辦公室,添油加醋的說著。
“吳三寶還沒來?”
久保眉頭皺了皺,小盧說的有理,吳三寶是特工總部的情報處長,一直在家不來算什麼事?
要是所有人都學他,以後還要不要做事了?
“沒有。”
特工總部不是軍統,隻準進不準出,丁墨便成功離開了特工總部。
不過想從這裡離開也不是那麼容易,否則吳三寶不會求助南雲,他現在想走,久保肯定不會同意。
“李誌群,吳三寶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一直不來上班?”
久保拿起電話,吳三寶是李誌群的人,他要問也是問李誌群。
“大人,他身體有點不舒服……”
“不舒服去醫院,我讓小盧帶他去,讓他馬上給我滾回來。”
說完久保便掛斷了電話,李誌群拿著話筒,滿臉苦澀。
上次的事吳三寶丟了麵子,同樣影響到了他。
他和吳三寶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吳三寶必須回來,一個小盧算什麼,一點小挫折就讓他站不起來了?
李誌群相信吳三寶不是這樣的人。
“三寶。”
李誌群親自來到吳三寶的家,久保的命令他必須服從,否則隻會給久保對付他們的把柄。
“主任,我身體還沒好,不能回去。”
李誌群來吳三寶不能不見,但李誌群剛開口便繼續推脫。
“不回去不行了,久保親自打電話,你若還說身體有漾,他就讓盧木仲陪你去醫院檢查。”
李誌群歎了口氣,吳三寶不好受,他也感覺憋屈窩囊。
陳小二都沒出手,一個手下就把他們逼成這樣?
可惜小盧剛立下大功,端掉中統上海區這樣的功勞,確實給了人家底氣,吳三寶又想搶他手上監視的人,小盧對他反擊也是正常。
隻是李誌群沒想到,吳三寶竟然連小盧的反擊都擋不住,那麼輕易便上了當。
賭場老板都說了,是小盧不讓他去送錢,吳三寶被怒氣衝昏了頭,強行抓人,抓人的時候又沒想著把證據坐實,白白將自己的把柄送到人家手上。
“姓盧的,他欺人太甚。”
吳三寶大怒,伸手就去拿槍,拿起槍就向外走。
“吳三寶,你要真能殺了盧木仲和陳小二,我敬你是條漢子,要是不行,把槍給我放下。”
李誌群冷冷說道,他對吳三寶非常了解,這個樣子是故意做給他看的。
他要真有殺人的心,早就動了手,何必等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