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2 / 2)

屋裡隻剩手指翻書的沙沙沙聲響起,就在王蔓菁都以為他不會說話時,才聽他道;“算。”

康熙暗道:都知道朕身份了,怎麼也不會跑了吧。

王蔓菁:“謝萬歲爺。”

王蔓菁拔腿就跑。

人又被康熙一把攔住了:“去哪?”

王蔓菁:“去找我夫君。”

康熙額頭一陣突突地跳,他想說,你夫君不是在這,作為萬歲爺又說不出這種親密的話。

默默無語的王蔓菁:一國之君,果然君無戲言也是假的。

她這話還沒說出口,就感覺男人瞪了她一眼,沒錯吧,真是瞪她。

“以後彆說這種話了。”

康熙忽然道:“既然不換衣服了,那就這樣去行宮吧。”

咚咚咚。

外麵梁九功帶著略微忐忑的聲音傳進來:“萬歲爺,大學士張英,攜子張廷玉求見。”

頓了頓,外邊聲音又補充一句:“張廷玉讓奴才給娘娘帶一句話。”

王蔓菁後知後覺問:“張廷玉?”

康熙聲音聽不出喜怒:“說。”

感覺自己今天快要完蛋的梁九功:“娘娘,張廷玉說,張阿臣也叫張廷玉。”

話音剛落,屋裡砰一聲,門眨眼間被打開,先前還在萬歲爺跟前的小娘娘,已經打開門,提著新娘嫁衣衝出去了。

“哎喲,小娘娘。”

梁九功快被嚇懵了,天,萬歲爺還在這呢。

“萬歲爺息怒。”

梁九功真的是嚇得快瘋了,噗通一聲就跪下請罪。

[怎麼說,娘娘也是萬歲爺的人,這忽然跑出去見外男?]梁九功都不敢想,生怕下一秒自己腦袋就搬家了。

不過他也是第一次見這個小娘娘的戰鬥力,殺傷力級彆絕對是頂級的。

他都生活這麼多年,在宮裡,還沒哪位娘娘敢這樣對萬歲爺的。

“走吧。”

忽然萬歲爺聲音傳來,梁九功以為自己聽錯了,“啊……”

康熙帶著浩浩蕩蕩的一隊伍人,就在門口立著,看著院裡那一對刺眼大紅嫁衣的一對璧人。

修長有力的手指微握緊手中的白玉串珠,康熙倒要聽聽,這兩人還能說些什麼。

親衛上前來問要不要拿人,康熙沒回答,他就跟一座大山一般立在那裡,那雙幽深的眸子定著院中那對‘本應成為夫婦的男女’。

萬歲爺不說話,萬歲爺身邊伺候的不管是親衛,大臣,還是禦前貼身宮人,就更是大氣不敢出。

徹底被王蔓菁行為驚呆傻眼的一眾人:今日那隊新人‘小娘娘和張廷玉’,怕是都完了。

*

院子裡,天色已擦近傍晚暮色,遠處的天邊卻奇異地出現了火燒雲。

殘留的煙霞色仿若從天上直接撕下來一般。

張廷玉長身玉立地立在夕陽下,在殘陽映照下,說不出得性感孤寂。

王蔓菁跑到張廷玉跟前,伸出手想抱出去,在中途就又撤了回來:“算了,我不害你了。”

王蔓菁將手伸了回來。

她笑著看著眼前‘撿到的夫君’,感覺哪哪哪都是她喜歡的。

再回頭看著立在彆院門口的皇上,嗯,人高骨骼大,長得端正俊美,鼻梁高挺,眼睛狹長丹鳳眼,那周身氣勢都忽略不了。

她還是喜歡“撿來的夫君”。

王蔓菁沒有立即返回,而是朝‘漂亮夫君’眨眼。

“對不起,我有點怕死。”

張廷玉心底一澀。

王蔓菁又道:“你本來該是我孩子爹爹,你答應我的,你能不能繼續承諾到。”

周圍人都因她這句話,氛圍瞬間繃緊,快嚇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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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章:03更)

“什麼?”張廷玉手一緊。

王蔓菁聲音和緩:“就是你說過,你會考科舉,對我和孩子負責。”

“你看我現在是皇妃,崽崽好像也能成為皇子公主,挺高貴似的。”王蔓菁聲音極緩極慢:“可你也知道,皇妃有很多個,皇子公主也可以有很多個,親爹爹再好,總有忘記疏忽的一天。”

張廷玉覺得眼睛有點澀。

王蔓菁:“所以,能不能請你以後,幫崽崽把把關,挑好的內諳達教育他。可以你就眨眨眼。”

張廷玉配合地眨眨眼。

王蔓菁又道:“我不知道,能將孩子養多大,我走後,你能不能給崽崽生一個伴讀,有伴讀陪他,即便被崽崽親爹遺忘了,也放心。可以你就眨眨眼。”

張廷玉頓了頓,手指繃緊,甚至唇角都繃緊了,良久後,雙眼重重一閉,再睜開後,雙眼中亮光瞬間消失。

時間雖然久,張廷玉最後還是眨眨眼。

王蔓菁聲音平緩:“我聽說,能尊敬夫人,愛護夫人,不管誰坐夫人這個位置,都好好待她的才是好男人。你可以是好男人嗎?可以就眨眨眼。”

張廷玉良久都沒聲。

呼嘯的急風吹來,風吹起衣擺,帶起腰帶上的佩環,帶起片片落葉畫過眼角。

晶瑩的淚珠濕了眼眶。

張廷玉這一次的眨眼,特彆漫長。

終究還是眨眼了。

王蔓菁整個情緒都很平靜,她還像以前一樣有一串串要求。

王蔓菁還道:“我隻是有點怕死,除了騙你是崽崽親爹爹外,彆的都是真的,你是宇宙最優秀。”

張廷玉衣擺被帶起,修長冷白的手指微動了動。

“你知道,我的花園裡,除了各色鮮豔鮮花外,還有一片勁草,是因為花容易消逝,勁草卻生命力及旺。”

王蔓菁似微笑一般道:“你走時,能不能將草移一株培育起來,我喜歡生命力旺盛的勁草,等我孩子周歲能走後托人送給他。”

遠處也就百來步距離的梁九功聽得眼睛都快突出來,他都為這小娘娘捏一把汗。

偏偏萬歲爺今日,似格外沉得住氣,他也隻得屏住呼吸縮著脖子,等待這最後的暴風雨到來。

梁九功暗道:這小娘娘也是奇了,誰處她這種處境,不得戰戰兢兢求萬歲爺恕罪啊。

[偏她,不但敢再次在萬歲爺眼底下跑得跟兔子一樣快,她還在萬歲爺容忍線上反複橫跳還活著,奇人也。]

*

院子裡,張廷玉良久沒說話,誰也不知他心底在想什麼。

王蔓菁頗為留戀地看著眼前‘撿來的夫君’,再看了看背後容忍限度快被擊破的皇帝,她心臟再一次一突。

王蔓菁:鹹魚也是有生存底線的啊。

她先是朝‘漂亮夫君’再眨眨眼。

張廷玉愣是被她這一眨眼敲回神來,甚至嘴角都忍不住像往常一樣微微展開一道幅度。

心似羽毛拂過水麵一般,泛起點點漣漪。

王蔓菁摸了摸手指,感受著手心中竄出的陣陣冷汗,特彆是她感受到一道極強硬極具有攻擊力的視線,重重地撞擊在後脖子處。

心底拔涼拔涼王蔓菁:‘漂亮夫君’,我前麵說這麼多,你可千萬彆來什麼深情啊,回去趕緊找個女子,最好有好感的女子大婚啦!

[不然咱兩都得被人唱一首‘涼涼’了。]

王蔓菁感受到背後男人的視線壓迫感太強了,她害怕,又完全不習慣對方這種近乎強勢破開她層層防護,忽然闖入的強勢。

可她沒辦法,她不服從,鹹魚就要徹底成死鹹魚啦!

王蔓菁前世能從底層殺出,手段先不說,抓關鍵問題她還是一流的。

她跟‘漂亮夫君’唯一的活路,居然變成‘‘漂亮夫君’謹守禮儀,死活不讓她摸一下抱一下’這唯一一條窄窄可憐道路試試了。

她放棄感受後脖頸那道銳利的壓迫感視線,閉眼感受了下內心最真實的感受,頗為無奈跟‘漂亮夫君’道彆(活命試探)。

險之又險求生存鹹魚王蔓菁:“我前麵騙了你,你不是崽崽爹爹,這個婚是沒法成了。”

“以前想摸摸你,沒摸到。”

“想抱你,沒抱到。”

“想拉手,也沒拉到。”

“好了,現在想摸,想抱,想拉手,都不可能了。”

感覺虧大發的王蔓菁:好虧得慌呀。

她每說一句,張廷玉心跟著一梗。

在王蔓菁手伸出來時,他的手舉起來,握成拳後又重重地跌下去。

王蔓菁將這一番‘鹹魚活命試探’表演完,總算感覺後脖頸那道極具攻擊力的壓迫視線一頓,後又一緩。

很奇妙的感覺,王蔓菁忽然感覺後背那道視線似乎移開了,她手心冷汗一陣陣沁出,快嚇死鹹魚本魚啦!

不確定的王蔓菁,還偷偷歪頭打量背後的某皇帝男人,結果正正跟對方撞過來的視線碰撞在一起。

王蔓菁:……。

她感覺這個事情,還沒完。

王蔓菁又速度飛快地看了一眼立在身後的某皇帝,見他沒有立即過來。

她立馬開始脫最外麵的新娘嫁衣:“這是我親手縫製的嫁衣,麻煩你幫我處理了吧,燒了,賣了,送人,都總比被撕碎好。”

王蔓菁將嫁衣速度極快地放進‘被砸個措手不及’的張廷玉手裡,速度極快地回到了男人身邊。

而在康熙身後跪著的眾人,無論梁九功和李煦、曹寅,母親李氏和大哥小哥等人,都被她嚇個半死,以為她快完了。

卻見這時,一件極大極長的黑色大氅劃過,重重披在王蔓菁身上。

接著眾人隻看到一個影子,萬歲爺俯身,直接抱起了王蔓菁,靴子噠噠噠踩在石板磚上,發出一陣陣響徹的聲音。

身後也響起一陣恭送聲:“恭送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

隻張廷玉還抱著新娘嫁衣,雙腿重重地跪在地上。

‘啪’。

一個手掌重重拍在張廷玉肩膀上,他看著萬歲離開的方向:“娘娘,……。”

張英嘴巴有點澀:“人很好,該交代的都交代了。”

“這樣的女子,即便咱們得罪了聖上,也不妄自你認識一場了。”

張英作為先皇時期名震天下的大學士,何其睿智,自然將娘娘每一句話都聽懂了。

他聲音沉重道:“娘娘,此女,聰慧極也。”(看似每一句話,都是在交代要求對方。卻每一句話,都拿捏到七寸處,算是每一句話都將廷玉保下來了。)

[萬歲爺即便再小氣,隻要廷玉成婚了,自然不會再計較這些事。]

張英知道自己兒子差點娶了皇上的娘娘後,嚇得魂都飛了。

他心底痛苦,以為培養多年的兒子,以後科舉路算是廢了。

沒想到娘娘臨門一腳,反過來全部庇護了他。

張英暗道:娘娘是真聰慧又真情,既保住了廷玉的命,又保住了他的科舉前程。

總歸,為皇子的教育努力,萬歲爺再小氣也不會卡命脈。

張英前麵對王蔓菁有多誤會,這後麵對她就有多感激。

隻有張廷玉還抱著嫁衣,身體仿佛一座山一般,一直沒移動半分。

“給我吧。”

皇上抱著姑娘走後,李氏摸了摸濕透的衣服,在丫頭的攙扶下,揉著發軟的手臂來到張廷玉跟前,伸手想將姑娘嫁衣拿回去。

那丫頭行事沒個輕重,她都快被嚇傻了。

到現在都還發蒙的李氏:姑娘不是說孩子的爹爹死了嗎?

[怎麼最後變成萬歲爺來搶親了?]

李氏其實對張阿臣非常滿意,她也心疼他,隻是在皇權麵前,誰都沒辦法反抗。

“那個,我姑娘做得不對,嬸嬸給你賠罪。”

李氏重重朝張阿臣鞠躬。

張英嚇得想過來阻止,但是礙於男女有彆,隻急得叫了一聲:“廷玉。”

張廷玉轉身給李氏鞠了躬:“嬸嬸,嫁衣我帶走了。”

說完,抱著嫁衣急步跑了出去。

徹底傻眼李氏:“啊。”(這還怎麼弄啊)

特頭疼張英:“王夫人,我回頭就讓人給送來,您彆急。”

張英說完,也急著去追人了。

*

行宮,此時夜幕已深,外邊都籠罩在一陣黑色的夜幕下,行宮內殿幾乎是立了兩排雕像一樣伺候的宮人。

王蔓菁是被皇上抱著離開的,彆提多少視線掃射在她身上。

活了這麼大,從來沒有男人靠她這麼近,就更不要說這種近乎強硬的公主抱。

她肚子月份漸漸大了後,府邸就連如兄如父的表哥李煦都怕傷到她肚子,對她,都是近乎小心翼翼外加寵溺。

真正的身體接觸,其實除了青黛青竹青桃幾個,很少有人靠近她。

她倒是歪心思不少想摸摸抱抱‘漂亮夫君’,偏‘漂亮夫君’克製謹守禮儀,他們肌膚相觸的時間可以說為零。

皇帝跟‘漂亮夫君’帶給她的感受,太不同了。

比如,漂亮夫君絕對不會在她沒有同意的情況下,對她突然突襲,更不會強勢破入她的安全距離內。

康熙作為食物鏈頂端的男人,存在感太強了。

他手臂伸過來,不管用帶薄繭的指腹磨蹭她耳後的痣。

還是不經過她同意,將她曾經掉了的寶石耳墜,強勢給她重新紮進耳洞,都帶著不容拒絕。

再比如,他的大氅披風,可以肆無忌憚將她包裹,甚至大氅上都帶有男人的溫度,氣息,將她瞬間染上對方的氣息。

到行宮後,王蔓菁也是被帶到男人所在正殿的偏殿,偏殿也是燃燒的龍涎香,跟男人身上一樣極具有濃鬱香味的一種皇家香。

若有若無的龍涎香,伴隨近乎層層入侵的男人氣息,幾乎無孔不入地染上她身體的每個毛孔。

所有這些,都是王蔓菁沒有準備好的。

好在康熙作為皇帝,他真的太忙太忙了,哪怕他隻是突襲到的江南,他還是有數不儘的奏折要看。

“你先沐浴。”男人低頭,灼熱氣息拂過她額頭,再伸手摸了摸她頭,男人就離開了。

王蔓菁:……。(她感覺她徹底成暖手寶寶了)

王蔓菁確實累了,行宮的浴桶,比家裡的浴桶高了一個頭,大了幾個腰身。

她進去沐浴,丫鬟們生怕她被淹了,總在邊上小心翼翼護著。

“聖旨到。”

外邊忽然傳來太監唱聲,王蔓菁還在神遊的思緒忽然被拉回,心咚地一下,忽然砰砰砰急速跳動起來。

[這麼晚了?還會有什麼聖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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