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馮荷才又看向雖然繃著一張小臉,但黑漆漆的眼裡依然看得出幾分自責的陸洲。
她蹲下來,手輕輕搭在他小小的肩膀上,笑著說:“洲洲,阿姨很表揚你這種勇於站出來的精神。但是呢,穗穗被罰並不是因為你說的話。”
“阿姨罰穗穗,是因為不想讓她因為某一件事,而輕易地否定一個人。”
這兩年運動轟轟烈烈,沒想到卻放大了一些人心中的惡,抓著一些捕風捉影的錯處就將一個人打入地獄。
馮荷不願意自己的女兒也成為這樣的人。
馮荷不知道趙穗穗為什麼會對趙浩陽產生了這麼大的偏見。
自從隨軍以來,丈夫對兩個孩子特彆是穗穗的態度,馮荷都是看在眼裡的,有時也會因為他笨拙的討好而覺得又心疼又好笑。
馮荷沒有插手是因為不想強迫孩子,她本以為小女兒和趙浩陽產生隔閡是因為之前缺少父親的陪伴,多相處一段時間,隔閡自然就會消失。
隻是沒想到的是,隔閡不僅沒消失,反而變得更大了。
她剛剛耐心地和趙穗穗講了好久,對方一點都沒聽進去,還一個勁兒地說爸爸是壞人,要爸爸媽媽離婚......
馮荷這才把人扔到門外罰站反省。
“所以,這和洲洲你並沒有什麼關係知道嗎?”馮荷笑著摸了摸陸洲的頭。
陸洲小嘴抿了抿,沒說話。
“但是穗穗妹妹現在不能和你們一起玩了。”馮荷說,“你來和程程哥哥一起看連環畫好不好?”
“我才不要和他一起玩!”趙景程炸毛著說。
雖然聽了馮荷的解釋,但還是覺得都是陸洲的錯!因為妹妹是不可能錯的,所以都怪陸洲!
“程程!”馮荷無奈地叫了一聲兒子。
也不知道小時候是不是和他說多了要保護妹妹,導致現在趙景程對趙穗穗那簡直是毫無原則。
陸洲和趙景程相看兩生厭,也不想和他玩,於是搖了搖頭,說:“不用了。”
“那來吃糖吧。”馮荷抓了一把糖塞給陸洲。
陸洲本來想拒絕,但突然想到什麼,伸出手指隻拿了一顆出來,說:“謝謝馮阿姨。”
“不客氣,多拿一點吧。”馮荷說。
陸洲搖搖頭,他其實不喜歡吃糖,“我先出去了。”
馮荷以為他要走了,便點點頭,笑著說:“以後要常來阿姨家玩啊。”
陸洲走出門後,趙穗穗立馬扭頭看過來,劈裡啪啦地說:“陸洲哥哥你是不是傻,你怎麼自己和我媽媽說了!”
陸洲走到她旁邊筆直地站著,沒說話。
趙穗穗又接著說:“但是你是在擔心穗穗嗎?其實媽媽她——”
客廳裡的馮荷聽到趙穗穗的聲音,忍了忍走出來,嚴肅地說:“趙穗穗,不準說話。”
趙穗穗立馬捂住自己的嘴。
陸洲看著趙穗穗的模樣,嘴角忍不住往上翹了翹。
她果然還是那麼笨。但是不管怎麼樣,小笨蛋也算是因為他被罰,大不了以後他就讓她跟在自己身後好了。
馮荷看著和趙穗穗並排站著的陸洲,遲疑地問:“洲洲,你這是?”
“我陪趙穗穗一起罰站。”陸洲說。
“唉,你——”馮荷歎了口氣,又勸了幾句。
然而陸洲是個脾氣很倔的孩子,隻要他自己認定了什麼,彆人就很難說動。
但馮荷也是個很有原則的人,並沒有因為陸洲的加入而免除趙穗穗的罰站。
她隻歎氣對陸洲說了一句:“站累了就進來知道嗎?對了,洲洲今天留在阿姨家吃飯好不好?”
趙穗穗看著媽媽對陸洲比自己還關心,眼巴巴地看了她好久,直到馮荷離開,也沒和她說話。
怎麼辦?媽媽好像真的生氣了!
趙穗穗開始發愁了。
正在此時,她感覺自己的手指被陸洲碰了碰,然後手裡被塞進什麼。
趙穗穗疑惑地眨眨眼睛,張開小手一看,她白嫩的掌心裡正靜靜躺著一顆酥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