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變美麗的第九十一章(2 / 2)

許婭筠正在整理思緒,許秀秀悶悶不樂的抱怨道:“也不知道祥子哥和翠翠什麼時候關係變這麼好的,說不完的話……”

“秀秀,還有多久到羊城?”許婭筠突然打斷道。

“羊城?不去羊城啊,上車的時候祥子哥不就說了嗎,他想帶咱們去莞市。”許秀秀認真道,“我記得祥子哥說是後天下午才到。”

果然還是莞市。許婭筠眼神閃了閃,這個城市還沒展現它特殊的麵貌,幾個女孩子當然察覺不到什麼,以為羊城和莞市離那麼近,換個城市也沒什麼大不了。

許秀秀卻欲言又止的看了許婭筠一眼,小聲的道:“昕華,我總覺得……祥子哥明明跟家裡說好,要帶咱們去羊城,現在又突然去莞市,會不會不太好?”

當然了!許婭筠很想斬釘截鐵的回答,但是她看著許秀秀仍然帶著懵懂的雙眼,卻頓時沒了聲音。因為她突然想起來,那天采訪到一半,許昕華突然問她,“知道和我一起去莞市的女人現在怎麼了嗎?”

這是題外話,但是受訪者主動透露的事情,為了照顧對方的情緒,許婭筠也配合的好奇了一下,許昕華卻勾著唇,冷冷的吐出兩個字:“死了。”

許昕華說的那個人,應該就是許秀秀,因為許婭筠找遍了她的記憶,也沒有找到她對那個翠翠有什麼好印象,反倒是許秀秀不但和她家沾親帶故,上學的時候兩個人還是同桌。

能讓許昕華隔了那麼多年還提起的,想來當年的關係不會太差。

許昕華沒有說許秀秀是怎麼死的,隻是許婭筠看著她滄桑又麻木的眼神,多少也能猜得到,肯定和她們此行的境遇脫不開關係。

其實在許婭筠看來,有著那種眼神的許昕華,何嘗又不是行屍走肉呢?

兩個明明可以鮮豔明麗的女孩,或許早就死在了這輛以為能夠通往夢想的列車上。

許婭筠想了想,先跟鄰座的乘客道了歉,希望他們能允許她往裡擠了擠,讓許秀秀在她身邊坐下。

鄰座是一對中年夫妻,這個年代的人們大多淳樸,再樸素的衣著也掩飾不了他們純粹的心靈,許婭筠的請求得到了肯定的答複,夫妻中的丈夫甚至站起了身,善解人意的笑道:“坐了一天的車,腰都酸了,我去走廊上歇歇。”

妻子也笑道:“順便去接點開水吧,等快到站就不方便了。”然後又對許秀秀道,“坐吧,小姑娘。”

兩個姑娘又向中年夫妻道了一次謝,許秀秀才紅著臉坐下,還有些埋怨同伴的“多事”,“我站一會兒又不累,你看你把人都趕跑了……”

許婭筠知道,許秀秀隻是因為第一次出家門,第一次接觸外麵的世界,還帶著迷茫和膽怯,她剛剛的行為,在小姑娘看來實在有些“膽大妄為”。

但許婭筠並未就這個問題爭論,反而打探起許秀秀對曾祥的印象。

許婭筠記得那天采訪結束,即將離開的時候,她問了許昕華一個很俗氣的問題,她後悔嗎。

許昕華說她不恨曾祥,不恨任何人,走到這個地步,終究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她說像她這種人,即使沒有曾祥的出現,該墮落的還是會墮落。

許婭筠心裡一點都不認同這句話,明明是曾祥,把還沒成年的小姑娘被騙去了那個地方,一開始是人身控製,等嘗試過不勞而獲的滋味,價值觀徹底崩塌後,她們就主動成了曾祥手中的工具。

試想一下,一個人在本該樹立正確的人生觀價值觀的年紀,卻被人引入歧途,最後連三觀都崩壞,思維被那些人給同化了,她又怎麼能離開泥潭,洗心革麵重新開始?

所以說,曾祥才是一切悲劇的起源。

許婭筠是絕不可能跟曾祥走的,該怎麼離開才是個問題,是報警還是偷偷的走,是她一個人逃離,還是帶上另外兩個被他拐騙的女孩?

許婭筠不算聖母,但是也做不到明知前方是深淵,卻眼睜睜看著身旁的女孩去送死,至少應該爭取許秀秀的機會。

而恰好許秀秀也不是對前路滿心堅定,敏感一點的女孩總是會想很多,之前大概是許昕華沒問她,她也不好意思主動提起,在小姑娘看來,曾祥那麼熱心的帶她們出去賺錢,她還懷疑人家彆有用心,實在太沒良心了。

此刻許秀秀瞧著許婭筠也是遲疑的模樣,也就不隱瞞了,“我們出來的時候,聽說麗紅和菊英也想跟祥子哥一塊,但是被祥子哥拒絕了,村裡有人說祥子哥是嫌棄她們長得太黑不漂亮……”

許婭筠故作驚訝道,“還有這回事?去城裡做工也要挑長相嗎?”

“我也是這麼琢磨,祥子哥一開始說帶咱們進工廠,乾手工活,咋還要漂亮的姑娘呢?”說到這裡,許秀秀頓了頓,又壓低聲音了,“中午吃飯的時候,翠翠悄悄告訴我,祥子哥好像又要帶咱們去乾啥服務員……”

“服務員?”

許秀秀了解的也不多,隻能半蒙半猜,“應該是和縣裡那些飯店裡的服務員一樣吧?”

許婭筠現在的身份讓她沒辦法為許秀秀解惑,隻能先把這問題放一邊,轉而問道:“祥子哥為啥隻跟翠翠說這個,不告訴咱們呢?”

許秀秀頓了頓,有些吞吐的道:“你不要告訴彆人……我剛剛看到他們倆偷偷牽手了……”

許婭筠沒想到還有這種展開,連忙問:“他們在處對象嗎?”

許秀秀搖頭:“聽說祥子哥在城裡有對象了,這次祥子哥突然帶咱們去莞市,就是想看他對象。”

劉大姐和丈夫以前也進過廠,在一旁補充道:“有大廠就進大廠,最好私下問問在那裡做工的人怎麼發工資,有些小廠子要壓一年半年的,這種廠最好彆進。”

“對對,羊城那邊工錢一般都有五六百,你剛進去,頭一兩個月可能拿不到這麼多……”

見大家說得熱鬨,許婭筠一邊道謝,一邊記下關鍵信息,她不打算進廠,但是許秀秀應該很需要這些信息,而且可以的話,她也希望能說服那個叫翠翠的女孩和她們一起走。

不過對方現在和曾祥打得火熱,恐怕不管她說什麼都會被懷疑是彆有用心,許婭筠並沒有抱很大的希望,她也不是救世主,那些冥頑不化、一意孤行的人,她也無可奈何。

“昕華!”不等許婭筠去找她,許秀秀先過來了。

天色漸晚,做了一天的車眾人也有些悶,對麵的小夥子約著去前麵吸煙,劉大姐和丈夫也起身散散步,順便去其他車廂看看同行的朋友。

許婭筠一個人坐著長椅,便直接拉著許秀秀坐她旁邊,正想把記錄了信息的本子給她,就看見許秀秀一臉興奮,“我問翠翠了,祥子哥是帶咱們去會所當服務員,工錢可高了,一個月至少有一兩千呢!”

“一兩千,他去搶銀行吧?”許婭筠早有準備,此時做出一副不屑的樣子,把本子塞給許秀秀,“我也問了旁邊的大哥大姐,人家在車間當師傅的,一個月也才一千來塊,服務員不就端端盤子嘛,誰都能做的活,傻子才給你開這麼高的工資!”

許秀秀習慣了許昕華的性格,此時見許婭筠說話毫不客氣,她也不在意,低頭看起了許婭筠記錄的信息,不過她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昕華,你的字啥時候練的,真好看!”

許婭筠看過許昕華的字,說不上難看,端正而已,和她的字是不能比的。老爸是書法愛好者,她從小跟著老爸練書法,不說有多好成績,卻從此練就了一手漂亮的字跡,在單位有時候需要手寫報告什麼的,主編都喜歡找她,稱讚她是“字如其人”。

不過許婭筠也不怕許秀秀從字跡裡看出什麼,隻淡定的瞥了她一眼,道:“我都當老師了,字寫得難看多丟人啊。”

許秀秀想想也是,雖然和昕華是同學,但是自己小學讀完就沒念了,昕華可是初中生,她肯定是上初中以後把字練好看,許秀秀不疑有他,剛要繼續看內容,又想起什麼,抬頭對許婭筠道:“對了昕華,咱們當服務員不用端盤子,翠翠說去那裡穿漂亮裙子,站在門口迎接客人就行,啥事都不用乾。”

許婭筠看了她一眼:“你敢信?”

許秀秀被她這個眼神看得心裡一跳,激動的情緒慢慢平複下來:“我也不知道……但是工資有有一兩千的話,我攢上幾個月,就可以幫家裡蓋房子,我哥也能娶媳婦了……”

許婭筠想歎氣,但也知道不能怪許秀秀,她穿越的前幾天,微博上還看到有女孩被娛樂會所的高薪招聘騙去整容的,現在信息還沒有那麼發達,很多東西都靠口口相傳,許秀秀一個才十幾歲的小姑娘,被蒙蔽也太正常了。

而且許秀秀還不是為了自己,她隻是想多賺點錢,讓家裡人過上好日子,心思這麼淳樸的小姑娘,她能看著她被人騙嗎?

許婭筠想了想,道:“等大哥大姐們回來,再找他們問問吧,我才不相信世上還有這麼好賺的錢。”

許秀秀聽到要問陌生人,就有些忐忑,隻是看許婭筠板著一張臉,也知道她是不高興了,不敢再惹她,猶豫著點了頭,但還是忍不住問:“昕華……你為啥這麼不相信祥子哥?”

“我不是懷疑他,隻是不相信天上會掉餡餅,你想想看,如果真有這麼好的事情,彆人怎麼不去?哪裡還輪得到咱們?”

許秀秀張了張唇,不怎麼有底氣的道:“可翠翠她們村是真的有人跟祥子哥賺了大錢,人家上半年就蓋了新房子。”

“你怎麼知道那錢怎麼來的,萬一是不正經的地方賺的,萬一他帶咱們去紅燈區當服務員呢?”

許秀秀臉白了白,她雖然單純,但也不是傻子,當然知道這麼高的工錢不可能是白給的,隻是想想一個月能有一兩千的工資,一年就能攢一兩萬,她爸媽乾一輩子也攢不到這麼多錢啊!許秀秀心裡難免抱著僥幸的念頭,萬一是正經工作,她就能賺大錢了……

許婭筠的話直接戳破了許秀秀的幻想。

抽完煙回來的幾人聽到許婭筠打聽莞市的高薪服務員,倒也不藏著,莞市的紅燈區還是挺有名的,雖然還沒有成為標誌性產業,但是在周邊城市的打工族,消息到底比待在村子裡頭的人靈通,每個地方出去打工的人也有自己的圈子,多少說過某個鎮某個村誰家姑娘在裡頭賺大錢。

幾個年輕人本來就對許婭筠抱有好感,這種好感未必是要和她談戀愛,難得在生活中見到這種級彆的美女,比電視上那些明星都不遜色,出於美好事物的欣賞,以及對女神的維護,他們也願意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從許婭筠的話裡,他們多少也能猜到那個帶她出來的老鄉有貓膩,言語間便故意說重了幾分,本來關於紅燈區的傳言就很亂,說什麼的都有。

許秀秀倒是被他們嚇得臉色越來越白,聽到有些場子用毒品控製不聽話的姑娘時,忍不住靠在許婭筠身上發抖,“昕華……這也太可怕了。”

其實聽到毒品,許婭筠心裡也禁不住哆嗦,她隻要一想到許昕華是販毒被抓,整個人就很慌,恨不得退避三舍。但她麵上還是不動聲色的安撫許秀秀:“不怕,咱們不跟他走,自己去羊城找工作。”

等許秀秀情緒穩定下來,許婭筠才拉著她向眾人道謝。她一開始沒打算問這麼多,也是怕曾祥在莞市也有些背景,他們幫了自己可能會惹禍上身。

不過知道他們都不去莞市,許婭筠就放心了,曾祥最多是個地痞流氓,還沒那麼大能耐跑到深市去找彆人麻煩。

平心而論,鬱白文看起來還是很無害的,斯文白淨,細皮嫩肉,穿著體麵,腳上鋥亮的皮鞋,腕上的手表,一看就知道這是個家裡有錢的公子哥。

如果他整這麼一身行頭,為了騙個剛進城的小村姑,那許婭筠估摸著他要血本無歸了。不過許婭筠又不能百分百確定眼前這人不是騙子,想想曾祥,想想她下火車後遇到的兩撥小混混,許婭筠就不敢輕易涉險。

要是許秀秀在旁邊還好一點,至少許秀秀常年乾農活,力氣大,遇到不對她們倆還可以見機行事,可她現在就一個人,鬱白文看著再文弱也是個男人,想要控製她是易如反掌。

許婭筠不想冒這個險,更擔心鬱白文不懷好意,自己任由他糾纏下去,等下想走都走不了。一口回絕後,她再次背起了包袱,打定主意不肯和鬱白文過多牽扯。

“你先彆急著回答我,有什麼難處可以協商的,要不你先說說要什麼條件?”鬱白文是真的急了,立刻咬著牙道,“兩千,拍完照片我給你兩千塊怎麼樣?”

按鬱白文原先的預算,他去藝術學院找兩個女學生,最多一個人給五百的報酬,放在學生身上不亞於一筆巨款,在羊城讀書的學生,隻要不是特彆大手大腳的那種,五百塊錢都能頂一個學期的生活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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