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老夫人不急不緩的轉動佛珠,發出哢哢聲。
“蘇軟想向老夫人求一封放妾書。”蘇軟擲地有聲。
老夫人手中轉動的佛珠戛然而止,她渾濁的眼中閃過清明。
“怎麼突然想到要放妾書了?”
蘇軟跪在地上,不徐不疾:“妾身自知自己蒲柳之姿,見識淺薄不堪侍奉大人,遂自請離去。還望老夫人成全。”
老夫人哪裡能不知道蘇軟說的這些都是套話,她暗中忖度,開口說道:“你是不是因為鄞州挾持一事怨懟儒之.....?”
蘇軟點點頭,又搖搖頭。
老夫人詢問的看向蘇軟。
蘇軟知道自己若是不說實話怕是也輕易離不開沈府了。她在來時的路上便已經想好了,自己必須要趁著沈鈞堯進宮向皇上複命的這一段時間離開沈府,否則等到沈鈞堯來了以後怕是會生變故。想到這裡,蘇軟一咬牙索性跪在地上說道:“妾身之前見過定王妃。”
隻一句,老夫人便什麼都明白了。說到底,無論是定王妃一事還是鄞州一事,確實都是沈家對不住蘇軟。
“你既然主意已定,我也不強留你。”沈老夫人本就怕蘇軟因為太像定王妃而在府中鬨出來什麼亂子,是以並不待見蘇軟。如今蘇軟自己求了離去,老夫人自是不會多留。
“多謝老夫人。”蘇軟真心實意的向老夫人行了一個叩拜大禮,拿著放妾書從老夫人屋子裡退了出去。
“老夫人,蘇姨娘便這麼走了怕是等大人回來會不高興。”一直侍候老夫人的婆子憂心。
老夫人靠在椅子背上,手扶額頭:“我早便說了他們二人是孽緣。而且我一見到她我就想起來秦國公府那位,實在是頭疼欲裂。”
婆子素來知道沈鈞堯對秦國公府那位小姐有多看不慣,於是也沒有再勸。她想著蘇姨娘即便是要了放妾書,怕是也沒有地方住免不了的還得在府中住上一二日。晚上大人也便回來了,到時候再說吧。
其實,並不是老夫人不告訴沈鈞堯。沈鈞堯無妻室,後宅還是掌握在老夫人的手中,蘇軟隻是個沒有身孕的妾室身份地位比丫鬟高不了多少。要知道,老夫人乃是一品誥命夫人,對於身份尊貴見過朝代更迭的老夫人來說,一張放妾書實在不是什麼大事。再者,想必沈鈞堯也未必有多喜歡蘇軟,不然在鄞州的時候也不會寧願就一個出了五服的表妹也不會救蘇軟了。
張婆子是後宅管家婆子,自是也知道了蘇軟要離開的事情。她知道蘇軟不過是那位的替身,一直對蘇軟頗為憐惜,“蘇姨娘,您怎麼走的這般著急,不若在府中在住一段時日吧,等到找好宅子以後再出去也不遲。”
春兒知道要走以後,飛快的收拾好了行囊。從老夫人院子裡出來還不到一炷香的時間,蘇軟和春兒就已經準備離開沈府。
“張婆子,您不費心了。”蘇軟穿著自己來時的衣裳,同樣也背著一個小行囊:“我和春兒已經找好宅院了。”
張婆子:“......”張婆子嗬笑一聲,“蘇姨娘還真是迅速啊。”
蘇軟隻笑不語,就在張婆子的相送下,蘇軟和春兒緩緩的離開了居住了半年之久的沈府,漸漸走向喧鬨的街道。當蘇軟步入人群的時候轉頭看向了沈府,沈府古樸氣派的大門也緩緩的關上。
兩個時辰以後,沈鈞堯才從皇宮大門中走出來。沈一和沈十走已經在門口等候已久,沈鈞堯步入馬車中。
先前沈鈞堯是不喜歡坐馬車的,但是蘇軟這個小娘子憊懶,一步路也不肯多走。沈鈞堯來時為了哄蘇軟開心也陪著她坐了一路的馬車,如今竟也不覺得坐馬車裡如何不自在了。
馬車小杌子上還有蘇軟吃剩下的甜糕,蘇軟這個小娘子嘴很是挑剔,最喜歡吃甜糕中間的那紅棗子,一整盤糕點咬的七七八八。沈鈞堯靠在馬車車廂裡,手中左右端詳著被蘇軟咬了一半的糕點,
“浪費。”沈鈞堯想到蘇軟在馬車上吃點心時小嘴塞得滿滿的,神情儘是滿足,他輕笑一聲說道,而後將蘇軟留下牙印的糕點送入嘴中。
“大人,是要回府還是回刑部?”外麵傳來沈十的聲音。
沈鈞堯用汗巾擦了一下手上的糕點殘渣,“不,去全聚德。”
“全聚德?”沈十這個木頭沒明白過來。
沈鈞堯敲著糕點盤子邊緣,他吃了小娘子的糕點若是不再給買一份還不知道怎麼鬨呢。
沈一戳戳他肩膀,口中示意:“去買糕點。”
沈十頓時恍然大悟。
天色微微暮靄時,沈府的馬車停在了大門口。沈鈞堯從馬車中下來,一撩袍子三步並作兩步進入府中。
“老夫人在何處?”沈鈞堯問管家。
管家飛快答道:“老夫人近日裡精神不濟,現下已經睡下了。”
沈鈞堯聽到老夫人正在休息便打算等到晚膳的時候再去請安,他步子一轉,示意丫鬟拿著糕點盒子跟上:“去清香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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