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不能一味隻順長輩,雙方僵持了好久,最終雙方各退了一步,定了一個半年之約,答應試一試,半年內成則成,不成也就算了。
他是幸運的,幸運的是父輩千辛萬苦嘗試各種偏方都沒成功多生出一個孩子,而他成功了,在短短的半年裡;可他又是不幸的,世間難得雙全法,成全了長輩,勢必就要委屈了自己心愛的人。
所以,他委屈了眼前的人。
“你看,你說你想趁著沒走前多回來住住,你又說想看建黨結了婚,還想看小芳出嫁,爸媽也沒說啥都由著我們來,可你這肚子往後越來越大了,再不走就不好說了啊!”
顧永錚平視著林慧,溫聲細語的小心安撫,“小慧,咱之前不是說好了麼,年前就過去爺奶那嗎?”
“就一定要生個兒子嗎?”林慧抬頭,梗著脖子質問道。
“小慧,這孩子都好幾個月了。”顧永錚有些頭疼,孩子也懷了,檢查也做了,他不知道林慧怎麼突然又這麼抗拒。
“爺爺疼了我半輩子,我不能……”
“那陸泓謙怎麼能!”林慧扭頭,心底針紮般的難受。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是心底難受的厲害,透著窗戶,林慧望著院子裡的和林母拜彆的一對新人有些失神。
越看越迷茫,她突然有了前所未有的陌生感,她放佛不認識院子裡那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了。
明明小時候那麼毫不起眼的一個人,好像是突然有一天,就開始慢慢變了,她開始會哭,會鬨,會和爹娘爭執,然後拿了小學畢業證,又出乎意料的考上了中專,離開了家。
再回來時她長高了,變得更漂亮了,後來又考上了研究生,甚至還訂了門不錯的婚事,好像林芳每一次回來,總會帶著天翻地覆的變化。
她會給家裡買禮物,會喊爹娘大哥,會和她們說笑,做的比村子裡的孩子都好,但林家人隱隱都知道,林芳她對他們隻是像大家對所有普通的親戚一樣,隻有浮於表麵的人情往來罷了。
哪怕他們不相信,哪怕林母不願放手,吵架爭鬨,討好謾罵,林母使儘了各種手段,可林芳依舊與他們越來越遠了。
林慧咬著唇,她好像重來沒有細想過這些,不,或者說,她隻是下意識忽略了,她總可笑的期盼著林芳還是小時候那個孩子,期盼著林芳能和她一樣孝順爹娘,拔拉兄弟。
她的想法有些奇怪,可為什麼呢?
林慧搖搖頭,不敢再想下去。
沒錯的,孝順父母,友愛兄妹,她才沒有做錯,錯的是小芳,是小芳過於鐵石心腸,不近人情。
林慧深吸一口氣,默默的告誡著自己。
“怎麼哭了?”顧永錚心疼的給人擦著眼淚。
“好了彆哭,我保證就這麼一回好不好,等你生了孩子回來,以後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林慧聞言卻突然撲到人懷著,無聲的哭了,破碎壓抑的哭聲聽得顧永錚眉心直皺,心底像是被人紮了一刀,鈍鈍的,又疼疼的。
她哭的特彆委屈,像是隱忍了許久的火山一下子爆發,所有壓在心底的傷心與難過都傾瀉而出,聽得顧永錚憐惜又憤怒,憐惜人委屈,又憤怒自己的無奈。
顧永錚隻沉默的擁著人,一手輕輕的拍著人後背,直到林慧哭累了,沉沉睡去。
有人哭心底也哭,有人哭心底卻在笑。
院子裡,陸泓謙扶著人上了車,等關上車門,他才舒了一口氣,林芳看上去並沒有那麼傷心,隻是,也沒有那麼高興,倚著背椅麵無表情的看著窗外。
車子開啟,熟悉的笑臉一一倒去,林芳有些茫然的看著窗外,這次應該是徹底斷了吧,陸泓謙擔憂的伸手過去。
手背覆了溫熱,林芳扭頭對著人笑了笑,雖然世事並不儘人意,但上天終歸善待所有人,雖然這些年在林家並不愉快,但她也遇到了許多溫暖美好。
掌心翻轉,林芳回握住對方的手,過去已過去,未來還在繼續,她該相信她的選擇。
陸泓謙展開車裡提前備好的毯子給人蓋上,低聲詢問,“累不累,路上還遠要不要眯一會兒?”
小心翼翼,關懷備至。
前排的陸小弟一臉震驚的看著小意溫柔居然還會哄人的二哥,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這還是他那個高冷疏離的二哥麼,我的親娘啊,不會被人掉包了吧,這形象也太幻滅了。
不過,陸泓澤又想起這兩天一路上他二哥的各種操作,他又覺得合理,咦,這愛情的偉大力量呀!
嘖嘖嘖,也不知道爸媽他們見過這一幕沒有,等回頭肯定驚得他們目瞪口呆,陸小弟搓搓手,暗戳戳的期待著。
“咳,咳咳!”駕駛座的小劉哥實在看不過去了,忍不住咳了幾聲,提醒某個笑得一臉猥瑣,不知神遊道哪裡去的人。
沒看到陸哥臉都黑了麼,還看還看,看個熱鬨都不會,小劉哥恨鐵不成鋼。
“嗓子不好就去吃藥。”陸泓謙淡淡看了人一眼,語氣涼涼。
小劉哥一個激靈,頓時眼觀眼鼻觀鼻一本正經的目視前方,態度端正的不能更端正。
罷了罷了,死道友不死貧道,反正這弟弟是親的,死不了,還不扣工資。
可陸泓澤是誰啊,那可是從小就見慣了親爹親哥的黑臉,黑臉紅臉那都不是事。
氣勢如虹,陸泓澤直接忽略了親哥的眼刀子,對著林芳笑成了一朵花,“嫂子,你還沒見過我吧,我是陸泓澤,前幾天剛回來。”
林芳還以為這是陸泓謙請的伴郎一類,倒沒想到是一直素未謀麵的陸家老三。
青年愛笑,還有兩顆尖尖的虎牙,笑起來像極了唇紅齒白的陽光少年,倒不像陸家爺幾個給林芳的印象,但細細打量下來,劍眉星目,眉眼間依稀有幾分陸父的影子。
“有聽你哥說過。”林芳抿著唇,一臉笑意。
“二哥和嫂子說我啥了,是不是儘說我的不好?”陸泓澤從前座扭著身子追問道。
林芳瞥了陸泓謙一眼,搖搖頭,“沒有,他總誇你呢。”
這話,陸泓澤不信,表情誇張道,“嫂子,你是不知道,我二哥打小就嫌棄我呢,他要是能誇我一句,那太陽都從西邊出來了。”
明明比林芳還要大上幾歲的人,一口一個嫂子叫的特彆順溜。
陸泓謙瞪他,但架不住林芳也好奇呀,追問道“為什麼啊?”
看倆人模樣,明顯感情好著呢。
陸泓澤絲毫不受他二哥威脅,繼續得瑟,“我二哥啊,打小就跟個小姑娘似的,嫌我們玩泥巴,玩沙子,不講衛生,出個門那最起碼得帶三套衣服,回了家恨不得洗三遍澡。”
“真的啊?”林芳捂著嘴,看著一旁的陸泓謙樂不可支,這人得多遭人嫌啊,能過了這麼多年還讓親弟弟埋汰成這樣。
陸泓謙無奈的坐在一旁,他總是拿她沒辦法。
“嫂子,你彆不信,媽都說了,二哥小時候那講究勁,愛乾淨,還挑食,簡直是比人家那小姑娘都磨人。”
小劉就見陸哥的眼神跟刀子似的嗖嗖的朝陸泓澤飛過去,可偏偏人跟沒事人一樣,滔滔不絕,洋洋灑灑,那架勢恨不得抖落出陸哥的所有糗事。
小劉念著過去交情,極力救場,“陸哥小時候那是身體不好,不能跟著他們出去瞎玩瞎鬨。”
“對對對,二哥小時候身體確實不好。”
小劉暗暗舒了口氣,想著這人總算還有救,下一刻,就聽到陸泓澤顫著聲說道,“然後我奶不知道從哪找到的算命先生,說是,”
“說是當成女孩養個幾年就好,結果二哥就紮著頭發,穿了好幾年裙子,哈哈哈哈哈......”陸泓澤捂著肚子笑的東倒西歪,
“大家都說二哥從小就是大院的一枝花!!”
其實細看下來陸泓謙確實是三兄弟裡長的最精致的一個,本來小時候穿個小褲子,帶出去都有人誇一句小丫頭長得真俊,更不要說穿上小裙裙,再紮個小啾啾了,哎呦喂,大院的一枝花那是沒跑了。
自作孽不可活,有時候人上趕著找死攔也攔不住,小劉坐直了身子,端端正正,捏緊了手裡的方向盤。
“你卡裡的錢沒了。”陸泓謙語氣幽幽,他就不該帶人一起過來。
陸泓澤瞬間驚醒,捂著笑得生疼的肚子一臉天崩地裂,他忘了,現在他哥是掌握他經濟命脈的金主。
然後又聽到他親哥語氣涼薄的雪上加霜,“你的新車也沒了。”
不是,這就過分了吧,投資先不管,這說好的禮物也能回收,還沒等陸泓澤咋呼起來,就讓陸泓謙一手蓋著臉直接按回了前排座位,“坐好,要撞頭了。”
緊跟著車子一個拐彎漂移,陸泓澤抵著車廂,整個人被顛的七葷八素。
旁邊的小劉嘴角勾起,深藏功與名,這趟回去,估計獎金又能漲。
隻有陸泓澤捂著額頭,氣急敗壞的大喊,“媽那裡還藏著好多二哥穿裙子的照片,嫂子你等我回去找你看!”
作者有話要說:備注:貴麵歌內容引用百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張家小妹10瓶;清8瓶;41204498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